 |
 |
|
 |
|
|
|
|
|
|
|
|
|
喚人回轉的神聖光芒—卡拉瓦喬的「大馬色」 陳若漪 |
|
關於上帝呼召使徒保羅回轉的「大馬色」這個藝術主題，是在聖經使徒行傳中提到：「掃羅行路，將到大馬色，忽然從天上發光，四面照著他，他就仆倒在地，聽見有聲音對他說：掃羅！掃羅！你為甚麼逼迫我？他說：主啊！你是誰？主說：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穌。起來！進城去，你所當做的事，必有人告訴你。同行的人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徒9:3∼7） 如何呈現天上照下的神聖光芒，聽見卻看不見的聲音，以及使保羅從剛硬到回轉的巨大力量，便成為藝術家在畫大馬色時的思考。 
開創巴洛克寫實風格的藝術家卡拉瓦喬，一共畫過兩次大馬色。第一次畫面重點在對於整個神聖事件的描述：聖與俗從左上方沿著側身的士兵，以斜線的方式被切開，左下角是赤身仆倒在地的保羅，右上方天使護衛著耶穌，對著保羅伸出手，表達神聖的呼喚，恩寵之光便沿著耶穌的手，穿透神聖和世俗的界線，臨到赤身的保羅身上。旁邊作為見證人，栩栩如生的士兵和馬匹，以及宛如鄉間黃昏的背景，被用來說明這個神聖事件是確實的發生在真實世界。整個構圖呈現了畫家複雜而完整的思考與高度繪畫技巧。然而這幅畫作卻被委託人拒收，原因是圖中的耶穌被畫的過度具有血肉之軀的特質，模糊了人神之間應有的對比，而保羅雙手遮住臉龐，顯得是懼怕又不得不接受的反應，也削弱了他身為使徒先驅的神聖感。 被拒收的打擊反而更激發卡拉瓦喬畫出另一精彩之作，這一次他轉變手法和構圖，試圖不用描述，而是營造出「神聖時刻」的氣氛以及心理感受。 
為了能夠確實捕捉到保羅的心理感受，第一次畫作中較溫和的斜線式構圖被改為會產生壓迫感，上與下的直接對立，背景陷入黑暗陰影裡，讓主題從陰影中被照亮般自然浮現。他把畫面整個拉進到觀者正前方面前，再從頭向前仰躺著保羅開始，沿著他的身體和張開的手臂向後向上開展，後方巨大而真實的馬和牽馬者一方面拉開了空間上的距離，同時也增強了整個情境的壓迫及緊張氣氛。而此神聖時刻的主角正是光，是降臨在黑暗中的恩寵之光。 上帝以巨力擊中保羅，使他倒地。自上而下的光線沿著馬的側前方向下照耀著，順著光線，彷彿有轟然震撼人心的呼喚響起：「掃羅，掃羅，你為什麼逼迫我？」全身被一大片的光芒完全籠罩的保羅，在瞬間被震撼降服了，他不由的向著天際張大手臂，對著那神聖的聲音回應問道：「主啊，你是誰？」 保羅披風和胸甲的紅色和黃色的閃光在陰暗的棕黑色的襯托下，呈現出他內心與光呼應的「燃燒」之情，表達出恩寵降臨帶來的強烈波動。 這一刻，恩寵自天降下，叫剛硬之心徹底回轉。 這幅畫後來便掛在人民聖母教堂一個禮拜堂裡祭壇畫的右方（那幅祭壇畫的作者正是開創巴洛克藝術另一種古典風格的卡拉契），要看這幅畫，必需從祭壇畫向右轉，才能看到整幅作品。從這個角度，觀者會恰好在保羅的頭前，直視保羅的全身，並順著他仰天張開雙臂的視角，感受到神聖之光降臨時的恩寵籠罩之感。 卡拉瓦喬充分的運用了光線，運用明暗帶來的對比與衝擊性。光是現實的，也是非現實的，卡拉瓦喬把這種質性從創作中提了出來，透過光，他對寫實的堅持同同樣堅定的信仰便獲得了統一的可能。 劈開黑暗的光是現實的自然之光，也是恩寵之光。一如救贖之恩，始終普照現世世界，也穿透人心深處，呼喚人心回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