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家、管家與家業

蘇南洲


  近來許多可敬的朋友,為挽回總統的頭家對這塊土地的信心,不惜卑微地放下尊貴的身段,以一種相當悲哀、憤怒的心情相伴走上街頭;我因重大傷病之身,雖不能至,卻心嚮往之。

  在「五○四」及「五一八」兩次大型街頭遊行的強大社會壓力下,內閣再不撤換,那就太不識相了;然而看到第一批剛出爐的新官,反令人倒抽一口冷氣,不禁要問:「幾萬人的心情和血汗就只能換得這點貨色嗎?」「這些不生不熟的菜真的能下飯嗎?」如果新換上來的未必比原來的好,其責任歸屬為何?人民和社會都將實驗性地陷入一種難以期望的等待,而繼續在莫名的焦慮中煎熬;甚至每換一次,希望就可能減少一些;長此以往,社會與信心的全面崩潰是相當令人擔憂的。

  其實上街頭是一種弱勢者在無計可施之下最後的哀歌,並非解決問題的萬靈丹,然而若是說「人有人格,國有國格」,那麼頭家是否也有頭家的格呢?

  一般而言,若是發生頭家對請來的夥計不滿的情事,做頭家的可以教他怎麼做,教不好可以罵他又懶又笨,實在是不適任,還可以撤職開除;但頭家大概不會去向夥計請願抗爭,更不會去躺在夥計面前以期喚起他的重視,今天我們不禁要歎聲「頭家難為」了!

  如果換個角度看,就是因為夥計難託負,頭家才有機會不可不弘毅;好不好咱們頭家彼此互勉,放下私鬥、勇於承擔、彼此砥礪,培養出幾個部長級以上具領袖視野格局的人出來;甚至個人還不夠,必須帶出一批夠專業及默契的工作班子,假以時日再看看竟是如何一番天下;眼下當務之急,是大夥兒先在既有的努力基礎上,以互為主體的精神聯手組織社會重建聯盟,展開社會重建的前線工作。如此一急一緩、雙管齊下,讓作夥計的在好頭家的託負下,真正扮演好管家的職分。既避免了陣前換將的社會風險與成本,也展現出頭家的格位來。

  社會重建是一項鉅細靡遺的全方位工程,其責任若全歸給政府,是否也太抬舉政府了。現代民主社會的政治經營模式,應該是小政府主義,凡是英明偉大的政府或政治領袖,都應該退位,在市民主義與社區主義的旗幟下,政治專業者應該是從旁協助的角色,而非主導統御的角色。人民的需要,人民才真正清楚;需要的滿足,必須先清楚需要。在此教育普及、科學昌明的時代,人民的能力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單單不滿及抱怨是無濟於事的,只有承擔心與積極投入才能改變歷史。政府無能,正是人民展現能力與意願的機會,終歸這片產業還是得由咱們頭家自己好好守下來、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