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維諾妮卡 感想之

林敬庭

                     

  我覺得波蘭的薇若妮卡,是一個認真體驗生命的人。在影片開頭,她即使在雨中仍欣喜地享受歌唱的樂趣,與心儀的男孩在雨中追逐;在影片中波蘭薇若妮卡時常在奔跑,我實在很佩服她穿著高跟鞋還能跑得這麼俐落,她表現出的正是一個期待未來的年輕人,迫不及待地接受下一秒的到來。但是,當波蘭薇若妮卡拿著演出的樂譜走到廣場時,反而是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在跑,似乎每個人的時間仍不斷地前進,而波蘭薇若妮卡的時間卻靜止了。這個地方、波蘭薇若妮卡的家族遺傳疾病、她在奔跑中摔倒,都隱隱地告訴我們波蘭薇若妮卡即將死去。

     巴黎薇若妮卡與波蘭薇若妮卡具有相同的名字、容貌,同樣生長在單親家庭、具備音樂天賦。這樣類似的兩個生命生長在不同的環境下,會有什麼不同的發展呢?這好像是上帝的一個惡作劇—或者該說是上帝造人的幽默感,原本不相干的兩個人,卻是意外地親近。因此波蘭薇若妮卡死後便尋找巴黎薇若妮卡,如同守護神一般,在暗中指引她、鼓舞她,幫助她尋得真愛。

  要說兩個薇若妮卡是不同的生命,我確認為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靈魂。排除外在的人、事、物的條件,兩個薇若妮卡其實是一個人的性格上的一體兩面。波蘭薇若妮卡對生命充滿熱情、追求愛情、追求夢想,巴黎薇若妮卡則對未來惶惶不安,他尋找真愛、探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生命的價值。我認為這是一個年輕人內心的衝突與矛盾,互相牽絆卻又互相指引,這個靈魂在不同的情況下,對生命產生不同的體悟,但最後所有感受與意念終將融合為一。因此波蘭薇若妮卡的意念在死後回歸至巴黎薇若妮卡,並在不知不覺間幫助巴黎薇若妮卡,指引他尋找真愛。但有個地方讓我很疑惑,就是為何巴黎薇若妮卡要放棄音樂?波蘭薇若妮卡熱愛音樂,巴黎薇若妮卡往後的生活可說是波蘭薇若妮卡生命的延續,我以為他會幫助巴黎薇若妮卡發展她的音樂天賦,沒想到卻是讓巴黎薇若妮卡放棄音樂,這是我一直想不透之處。

  這部電影中最有趣的地方,我覺得是巴黎薇若妮卡與戲偶師之間的互動。以這麼困難又麻煩的方法試探一個女孩子,其實非常冒險,萬一巴黎薇若妮卡的想法與自己的預設稍有偏差,兩個人很可能就不會有結果了。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巴黎薇若妮卡真的依循線索出現在戲偶師面前時,戲偶師的緊張與狂喜一定在內心激盪不已,我想這是戲偶師不敢在咖啡廳中坦承自己愛巴黎薇若妮卡的原因吧!因為這個緣分太美好了,以致於簡直不是真的。戲偶師讓巴黎薇若妮卡透過錄音帶來找他的點子非常有意思,我覺得在日常生活中,聽覺是很容易被忽略的知覺,大部分的人比較偏重視覺跟內心的慾望,但在強調聽覺以後,視覺與慾望便不得不被排除。而且戲偶師指引巴黎薇若妮卡去看他寫的故事書,讓薇若妮卡透過另一種方式瞭解他,可見戲偶師刻意將兩人的情感建立在心靈上,直到兩人的頻率match了,兩人才會見面。

  這部電影探討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無論是與靈魂之間或是與愛人之間。我覺得這個主題很棒也很奧妙,值得一再思考回味。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真正的人際也許不是我們所能看到的,只有上帝看得到全部的人們之間的關係與互動,而不是我們小小的凡人所能窺見其中奧妙的。如果有一天我無意見發現了另一個與自己具有相似生命的人,不曉得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但如果我是薇若妮卡,依我大剌剌的個性,很可能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會很害怕地以為那是靈異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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