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歌
 
陳韻琳


[音樂]:白遼士《浮士德的天譴》
從前有一位國王
養一隻肥大跳蚤
他愛牠愛到發狂
勝似那親生寶寶
他傳呼裁縫師傅
那裁縫應聲前去
「給公子量量衣服
再給他量量長褲」

絲絨綢緞身上加
打扮起來真叫帥
掛上一隻十字架
另外還有花飄帶
馬上就任當大官
星形勳章配胸前
兄弟姊妹一大攤
個個進宮享恩典


滿朝文武和命婦
可憐各個受了苦
那怕王后和宮女
咬的簡直咧嘴哭
他們不敢掐死牠
渾身發癢也不撓
我們馬上掐死牠
要有一隻敢來咬

  
  這首著名的〈跳蚤歌〉是歌德對佞臣們尖銳的諷刺,因為他們一味巴結主子,騷擾人民,恬不知恥的為其家庭成員謀求權位。歌德最後兩句刻意加以重複,是為了強調老百姓對於朝廷的憎惡與藐視。

  這段出自梅菲斯特與浮士德簽約後,所進入的地下酒店,那酒店充斥年輕的大學生,他們充滿活力,敢批判、敢嬉鬧,當浮士德簽約後回返年輕,這酒店是他進入的第一個場景,歌德藉大學生們將浮士德當成「自己人」,來表明浮士德回返年輕的樣貌。


  

  但在這裡,梅菲斯特因一首〈跳蚤歌〉,大大的受學生歡迎。學生喜歡梅菲斯特敢於批判的精神。

  於是問題就來了:勇於批判不是很好嗎?為什麼批判,就是梅菲斯特呢?梅菲斯特跟批判精神,雖一線之隔卻天地之遙,那關鍵是什麼?我認為歌德原著中的〈跳蚤歌〉,凸顯剛剛我所提的這問題,凸顯的實在太好了,他企圖讓我們思考——請謹慎釐清批判精神與梅菲斯特的差別!

  因為這〈跳蚤歌〉挑明了梅菲斯特特質,以及牠與批判精神、牠與浮士德精神的差異,所以〈跳蚤歌〉在歌德原著中非常重要。

  白遼士有企圖掌握這梅菲斯特出現於酒店時的梅菲斯特本質,因此特別用心創作〈跳蚤歌〉,(他還用了充滿彈跳感的伴奏),而古諾顯然就不著意於〈跳蚤歌〉呈現出來的梅菲斯特,所以〈跳蚤歌〉是落在瓦淪丁小抒情曲這名曲之後,像是橋段一般處理過去。

  不過,這不是表示古諾沒有掌握住「梅菲斯特本質」,事實上,最叫我顫慄的「梅菲斯特本質」,恰好是在古諾、而非白遼士的歌劇中。(如果你聽過古諾的《浮士德》,可以猜猜看是哪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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