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育的女性們

文/吳震環                  

  Lorenzo Valla (1405-1457)曾在 Alfonso I of Naples 的宮廷服務,當 時這位國王和教宗有土地上的爭執因為教宗引用 The Donation of Constantine 來宣稱自己擁有歐洲許多土地的主權於是 Valla 就為文反駁, 舉出許多論證證 明該份文件的訛誤之處從這篇文字,可以發現以下幾點:
  1. 世俗政權和教會的衝突
  2. 人文主義學者致力於發現遺失的古代典籍,促成了考據學、文獻學等學問 的發展,這也是人文主義對宗教改革的主要貢獻之一。

閱讀文章: Lorenzo Valla, The Treatise on the Donation of Constantine (1440)in K. R. Bartlett, The Civilization of the Italian Renaissance, pp307-315

問題思考:Lorenzo Valla 證明 The Donation of Constantine為偽的主要 論證為何?


  儘管Valla 宣稱自己起而韃伐羅馬教廷罪惡的勇氣,乃是來自自己的信仰良 知,但從作者在開始論證時,即自謂「是在對君主、統治者發表演說」看來,加 上對當時歐洲政治情勢的了解,〈論The Donation of Constantine之偽〉 的寫 就,乃是反映在政教衝突不斷的情況下,Valla 對中古後期君權集中的現象所做 的積極回應。那麼,究竟Valla是如何駁斥羅馬教廷的說法, 指出教權不應涉入 政權呢?

  「統治者的想望」是Valla 整篇論證的開始,這就他所設定的聽眾群來看, 的確是個不錯寫作策略:直接切入問題核心,以「真正的統治者所欲所求該是竭 力擴大自己的統治權柄」對Constantine —偉大羅馬帝國的統治者—的慷慨提出 質疑。「統治權」乃是上帝予統治者的極大恩賜,「為弱者而戰,維護人民免受 侮辱」才是一個好基督徒君主的責任。

  寫至這裡,應該就可停筆,因為大多世俗統治者要的常只是「藉口」,而非 「原因」。但自詡為真理捍衛者的Valla 並不以此為足,寥寥幾筆,並無法使教 廷啞口無言,甚至還可能犯下和教廷相似的虛妄。因此Valla 又舉起砲火,繼續 對教會的猛攻。

  首先,是現實政治情勢的考量。即使這位基督徒皇帝真有奉獻一切的念頭, 也必然會遭到身邊親友、子裔等的反對,也必會因當時羅馬統治機關的制肘而窒 礙難行,況且在羅馬史上也絲毫不見有這份文件存在的證明。試想,既然「羅馬 當初是歷經萬難、在血泊中建立」,但當帝國退出歷史舞台時,豈又有可能無人 知曉(VIII, 30)?

  其次,是歷史提供的證據。羅馬君主向來喜歡大興土木、於錢幣上鑄像以炫 耀自己的功績,但在古蹟中卻無法覓見羅馬教宗曾君臨此地的蹤跡。許多歷史文 件也未記載此文獻的存在。在'The Donation'中,指出從Constantine 手中接下 帝國統治權的教宗乃是Sylvester。但據Sylvester的繼任者Miltiades所述,Sylvester 只曾接受些許土地、宮殿作為教會之用,可見教廷的宣稱只是空穴來風。更何況 ,Constantine在駕崩時,親手將帝國交由其子裔繼承。羅馬,該只是凱撒的產業 ,而非教廷可聲稱所有。

  接下來,是此份文件本身所露出的破綻,由此可窺見Valla 在文獻的考究上 所下的功夫。據教會說法,'The Donation'是在Decretum中發現的,但在這部書 的較早期版本中卻無法證明有此份文件的收錄。況且Decretum的編纂者 Gratian 也不曾在他其他作品中提及有此份文件的存在,可見這是出自後人仿冒。此外, 文件所用字詞也有可議之處。如文件竟宣稱Constantinople乃為教宗所轄之處, 但據信'The Donation'完成之時,Constantinople應還是改建前的 Byzantium。 又'The Donation'指「冠冕」(diadem)乃以金玉製成,和當時以「絲帶」作為 冠冕的事實不符。'The Donation'在結筆處用'dated' 註明文件簽署日期,僅使 用於書信上的詞彙竟在這樣一份重要文件上出現。'The Donation'是真是假,至 此已昭然若揭。

  最後,Valla 以教宗—上帝在世上的代理人—應有的德行作結,主張事實上 即使Constantine 真的願意,Sylvester 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禮物。以初代教會 的儆醒自立和教會現時的腐敗相對照,不但又一次指責教會不應只是沈淪腐朽, 也指出一條上帝信徒應行之路。

  今人常謂文藝復興乃是開啟歐洲跨入近代之門的重要關鍵。十六世紀,歐洲 宗教革命爆發,基督教會從此陷於分裂。與此同時,許多歐洲國家也逐漸完成君 權的集中,現代「民族國家」的雛形已逐漸形成。但從Valla 的作品看來,這些 歐洲史上發生的巨大變革,在文藝復興時,其實就早就已然暗潮洶湧。

下面是這篇文字的書摘

Lorenzo Valla

The Principal Arguments From The Falsely-Believed And Forged Donation Constantine

☆ 依自己的信仰良知說話

☆ 對象有普世君主、教宗。政教之爭愈趨激烈的時代,反對「宗教」帝國,並 鼓勵君主、統治者認清自己的身份→是否反映出此時對國家民族認同的意志 的興起?

☆ 語氣堅定、強烈,一直地對教會的立場提出質疑

☆ 指出一個學者(知識份子)應有的職責為何,對自己的身份、知識、責任有 充分的體認

☆ 反映出文藝復興時代學者對古籍考證的用心

• ……我寫作並不只是為了反駁已死之人,也是為了反對在世之人;不僅是反 對個人,也反對 群體;不只是反對私民,也反對政府官員……

• ……我是否也該為了進入天國而冒生命之險……只有那些取悅上帝,而非世 人的人,才能進 入天國……為此,一個人必須以堅定的勇氣、強大的自 信以及不滅的希望,維護真理之始、公義之本、以及上帝之源……就讓我們 起而控訴那些犯了值得我們控訴的事的人吧……

• (II, 5)……幾個世紀以來,教宗們並不明白所謂「君士坦丁的捐贈」 的 文件其實是偽造的,抑或這種假造本就出自他們之手……這可謂是一種最嚴 重的罪行,不論是無知或是貪婪,都可以是種偶像崇拜,也或許是因為對權 力的愛好....他們這麼做等於是污衊了初期教宗的尊嚴、污基督信仰....

• 文件無效的原因(II, 6)

  1. Constantine 沒有立約的動機,也沒有權利如此做,更沒有權力將自己 的所有交給某人。而與其同時的教宗Sylvester 也沒有動機或權利去接 受這樣的禮物
  2. 在文件中被聲稱捐獻出的土地只有凱撒擁有統治權
  3. (X, 34)事實上Constantine並未給予Sylvester 任何禮物。即使他曾 經賞賜前任教宗一些禮物,但那也是在他受洗之前的事,贈送的禮物的 量也少的微不足道
  4. 此份文件並不來自宗教權威所聲稱的那些歷史文獻,其內容也有矛盾、 愚蠢、荒謬、奇怪、不合理的地方
  5. 教宗的產業並不來自法令的允諾
  6. 即使Sylvester曾有過那樣的頭銜,但因為在他之時以及之後繼任的教宗 都已失去這樣的稱號。在那麼久之後,再度聲稱這些已失去的權力,不論 從上帝的律法或由世俗所訂定的法律來看,都是不合情理的

• 對君主、世俗統治者的發言…(III, 7、8) 就君主、統治者的統治欲、權力欲來指稱此份文件的不可信

• 想像對君士坦丁說話(IV, 11) 統治權才是上帝所賜與的最好禮物 身為一個基督徒君主,應代表那些不能、不應參與戰事的人起而奮戰,用權 威保護人民免受侮辱、陷阱的傷害 → 指出一個好的基督徒君主應有的表現 為何

• (V, 13、14, Vii 27)主張即使Constantine願意,捐贈之事也不可能實現

  1. 現實政治環境的考量:Constantine 的決定必會為身邊的親信、子裔等 所阻擾
  2. 羅馬帝國的其他統治機關也必定不會慨然同意Constantine的「大方」
  3. 即使這捐贈真的曾經發生,曾經培育出許多傑出官吏、偉人的羅馬帝國 竟然會有一人不知?
  4. 沒有其他歷史文獻可茲證明此事發生

• (IX, 32)從當時的建築、錢幣也無法發現教宗有曾在羅馬進行統治 → 違反歷史傳統

• (XI, 35)據說此份文件是出自Gratian的作品 Decretum,但在這部書的較 古老版本中,卻未發現教廷宣稱的此份文件;傳說的作者Gratian 也未曾在自己其他的作品中提及The Donation of Constantain…

• (XI, 44)君士坦丁堡被認為是教宗的轄區? → 在時間上不合邏輯

• (XI, 50、XXII, 69)文件中語言文字的使用不合體例

• (XXII, 98、99)最後就一個教宗應有的表現進行討論,藉著頌讚之前教宗 的聖潔,攻擊、諷刺目前教宗生活的腐敗,並提出規勸, 盼教宗自己覺醒、改過,成為上帝在世上的真正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