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是家中青春期叛逆最嚴重的女兒。(怎麼我都想不起來,以為自己 很乖的說)。....:P

那一年是國三了,家中只剩下我和媽媽,而這時爸爸回來的時間多了,常常 工程處沒事就跑回家。我和媽還是一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早已是司空見 慣的事,為的不就是一些小事,要我唸書我偏要找雜事賴著看電視。吵著吵著也 成為一種習慣,五分鐘前的吵架,五分鐘後的合解。 而那一次,也忘了導火線到底是什麼了?就這樣跟老爸吵起架來!在這個家 ,吵架是沒聲音的,也就是『冷戰』,可能是爸媽吵架的模式吧,所以全家人不 管誰跟誰吵架,都是沒聲音的,當然就更不可能有暴力的行為出現囉。就這樣, 無聲的戰爭正式開始!

我以為就會像我跟媽媽吵吵鬧鬧那樣的稀鬆平常、家常便飯而已。但似乎慢 慢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我竟看到他那張不屑的臉而感到厭惡,是我老爸又怎樣!這樣就能拿來壓制 人啊?就以為你什麼事都是對的啊?要我先低頭,免談!要吵大家來吵啊,是我 老爸就怕你啊!

說來也好笑,他竟也玩真的咧!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不過,玩真的就 玩真的,誰怕誰!

從那時候起,我不會跟他在家中同一個場合出現。他在廚房那我一步也不會 踏進廚房;我在客廳,他也很識相的回自己的房間。有三個人的家,實際上只分 別的住了兩個人。在樓梯不小心遇到了,當作沒看見,我們互視為隱形人。沒有 漫罵、沒有攻詰,除了可憐的媽媽,沒人知道我們在吵架。 我曾想,無所謂了,反正原本你就不常在家,我也夠獨立,有沒有你,我都 可以活的好好的。就這樣,吵了也一個星期了。我開始恨起他來,有沒有想過, 我是你的女兒耶,哪有爸爸跟女兒生氣的;有沒有想過,我要準備聯考耶!我的 心一天比一天沉重,日子一天過的比一天緩慢,但要我先認錯,門都沒有,不是 我的錯要我認,等下輩子吧!

最辛苦的還是被夾在中間的媽媽,一下子跑來我這裡遊說;一下跑去爸爸那 裡,試盡各種辦法,軟硬兼施。兩個相同個性的人,誰也不願先低頭! 其實一個多禮拜下來,我自己也不想吵下去了,心裡痛苦的要命,但那更要 命的自尊與面子,卻教唆自己再如何也不能先低頭。 這時候,剛好 是正值國三生畢業旅行的季節,一個國中生,憋了三年,等的就是這一次畢 旅,可是爸爸是操縱經濟大權的人,實在連他的錢都不想用! 唉!底子被老媽摸的太清楚了,她也知道就算我再如何的ㄏㄚ‵畢旅,寧願 不去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跟老爸要錢,所以仁慈的媽媽替我去繳了費用。 可是咧,好死不死的,我卻突發性的發了高燒。媽知道通常我生病是很少發 燒的,平常只要燒到38度,對我就是危險界限了,這次卻持續燒在40度而不 退。沒有任何症狀,就是發燒!請來了醫生,吃了藥,幾天仍不見效果。雖然, 我的精神都還清醒,但媽媽看著我持續的燒著,很怕會燒成變白癡,一直要往醫 院送。

有交通工具的老爸卻不在意,當然,我也不願坐他的車!而另一方面,我卻 又使著性子一定要去畢業旅行,媽媽再怎麼勸都沒用,最後只好找了導師,後來 達成的協議是,只要我在畢旅那天可以退燒到38度,導師就負責照顧我。 當然,故事常常是不如人願的。那天眼睜睜的盯著溫度計上的39度,心中 喊著,你就不能再低個1度嗎!自己下的承諾沒話說了。 但,這時候,卻惹惱了媽媽,她一個箭步衝到老爸面前,指著他說,『你是 人家的爸爸,跟女兒生的什麼氣,都快病死了,還能這麼鎮定?』又一個箭步衝 回來,換成罵我,『他是妳爸爸,哪有女兒這樣生氣的?』『這個家你們還想不 想要?』

結果咧,兩個人被罵到臭頭,老爸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送我去醫院,我 也『勉為其難』的坐上他的黑兜賣。在路上,終於終結了幾個星期的沉默,當然 ,老爸的面子還是要維持,頻頻指責我怎麼可以跟他吵成這樣! 這時,我也不想 再吵下去了,因為我已經可以想像待會兒在醫院的情形了──至少三時打一 次點滴,三個多小時的時間,老爸會說著他最喜歡的水滸、三國,一步也不離開 我;我知道,就算不講水滸三國,他腦中會有更美的故事。

這個家,這種吵法,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而我,這種事不敢再嘗試第二次。當然也因為這次,我發現了原來我愛家人 跟家人愛我的心竟是如此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