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讀先知書,並拿它與現世代比較,越覺得傳道書說得妙:「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豈有一件事人能指著說這是新的?那知,在我們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傳一:9-10)
歷史確是會重演的,日光之下實無新事。台灣社會的脫序,可以在舊約先知書中,找到其現象、原因及警惕,信徒更可以從先知書中得到啟示,並因而得知如何在彎曲悖逆的世代,扮演神兒女該盡的角色。
舊約先知阿摩司與彌迦,雖是距今2800年前的人物,但其所傳的信息與台灣社會極有關聯,其所處社會情境亦與今日台灣社會相當類似。阿摩司所事奉的時代,是主前八世紀的北國以色列,當時在耶羅波安二世執政下,國勢強盛,僅次於當年所羅門王朝的全盛時期(台灣五十年來的安定,也是近代中國歷史少見的)。政治上,因仇敵亞蘭國被遠方亞述帝國打垮,耶羅波安二世趁勢收回了以色列的大片故土(王下十四:28)(台灣不是也想趁大陸鄧後不穩時期,靠外交走向自主的路線嗎?);至於經濟上,當時北國因座落於歐亞非交通及商業要道而坐收漁利(台灣不是想成為國際轉運站嗎?)雖然在政治、經濟、外交上均有相當的建樹,但問題卻因而出現:
「住撒瑪利亞的以色列人躺臥在……鋪繡花毯的榻上……象牙的房屋……你們躺臥在象牙床上,舒身在榻上,喫群中的羊羔,棚裏的牛犢……彈琴鼓瑟唱消閑的歌曲(台灣的KTV?!),為自己製造樂器,如同大衛所造的;以大碗喝酒(台灣一年拜拜吃掉一條高速公路),用上等的油抹身(瘦身、化妝品的生意不是在台灣大行其道嗎?)」(摩三:12,15;六:4-6)
這些富商不但生活奢侈浮華,而且到處行貪財、敗壞、不義,及欺壓貧困之事:
「在撒瑪利亞的……城中有何等大的擾亂與欺壓的事(那一天台灣沒有這種新聞?)……以強暴搶奪財物(保安生意在台灣正興隆著呢!)、積蓄在自己家中的人不知道行正直的事。」(摩三:9-10)
以色列社會敗壞的程度,到了「為一雙鞋賣了窮人……用詭詐的天平欺哄人,好用銀子買貧寒人,用一雙鞋換窮乏人,將壞了的麥子賣給人(正如台灣的人口販賣!)」的地步(摩二:6;八:5-6);在道德上,甚至「父子與同一個女子行淫」(摩二:7)(台灣除了以往出產妓女外,現更盛產牛郎;就是父親強暴親生女兒,竟也屢有所聞)。社會正義方面,阿摩司如此形容:「你們這使公平變為茵蔯、將公義丟棄於地的……你們踐踏貧民,向他們勒索麥子……你們苦待義人,收受賄賂,在城門口屈枉窮乏人。」(摩五:7,11,12),可哀、可歎!
經濟強,不等於國家強在阿摩司的時代,耶羅波安二世雖然國家強,政治、經濟強,但是社會卻是極其敗壞,因此,表面上看,國家似乎富裕昇平,但骨子裏卻是污穢朽爛!因此,北國以色列,正如阿摩司所預言的:「這些人必在被擄的人中首先被擄,舒身的人荒宴之樂必消滅了……那時,若在一房之內剩下十個人,也都必死……耶和華、萬軍之神說:以色列家啊,我必興起一國攻擊你們,他們必欺壓你們。」(摩七:7-14)果然在耶羅波安二世死後三十年,以色列就亡於亞述國了(主前722年;王上)。
而從彌迦口中,我們亦可看出南國猶大滅亡前的狀況,同樣也可在台灣脫序的社會中發現蹤影。且來看看猶大國的社會狀況:
「禍哉,那些在床上圖謀罪孽、造作奸惡的!天一發亮,因手有能力就行出來了。他們貪圖田地就佔據,貪圖房屋便奪取;他們欺壓人,霸佔房屋和產業近來我的民興起如仇敵,從那些安然經過不願打仗之人身上剝去外衣。你們將我民中的婦人從安樂家中趕出(台灣每天有91對夫妻離婚,40年來離婚率增長三倍!),又將我的榮耀從他們的小孩子盡行奪去(台灣新新人類心靈不健全之一大原因正是家庭暴力!)」(彌二:1-9)
對照台灣社會,我們也許較能體會先知那悲天憫人的心腸正如在台灣社會裡,最難過的人,恐怕是那些渴盼愛家愛鄉,但卻被迫面對如此醜陋病態的社會,而不知從何憂起的人:
「哀哉!我好像夏天的果子已被收盡,又像摘了葡萄所剩下的,沒有一挂可喫的,我心羨慕初熟的無花果。地上虔誠人滅盡,世間沒有正直人,各人埋伏要殺人流血,都用網羅獵取弟兄。他們雙手作惡,君王徇情面,審判官要賄賂(在台灣當公義正直的律師,難!),位分大的吐出惡意,都彼此結聯行惡。他們最好的,不過是蒺藜;最正直的,不過是荊棘籬笆……。不要倚賴鄰舍,不要信靠密友(台灣哪個政黨沒有分裂的?政友成為政敵已是常事。)要守住你的口,不要向你懷中的妻題說。因為兒子藐視父親,女兒抗拒母親,媳婦抗拒婆婆,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裏的人(半夜為何還須警察費神,去夜總會、色情場所,規勸青少年、甚至為人父母者回家?)」(彌七:1-6)
結果,「因為撒瑪利亞的傷痕無法醫治,延及猶大和耶路撒冷我民的城門。」(彌一:9)。北國亡國的經驗,竟然沒帶給南國猶大警惕;上帝透過歷史給予人類教訓,但是人類卻不接受歷史的教訓。終於,南國猶大亦如先知彌迦所預言的,於北國亡國後一百多年,為巴比倫所滅。(彌四:10;王下廿五章;代下卅六章)
以色列、猶大的敗亡,可以說是敗亡於兩個最重要的原因:
從先知彌迦的指摘中,我們找到了國家敗壞的重大原因: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們分別是國之三公:官長、祭司、先知。(彌三:1-11)他們的行事風格,在台灣各界領袖中亦不難發現:
可怕的是做領袖的,不僅沒扮演好「百姓的父母官」,為民服務;反而自私自利,與惡人為伍。更可怕的是,這些領袖在罪惡中狼狽為奸。正如彌迦所記載,「雅各家的領袖……以色列的官長……首領……祭司……先知」並列(彌三:9-11),用台灣的術語來說,社會脫序的重大原因之一,就是黑白掛鉤,為政者與黑道掛鉤,甚至,為政者為了民主政治的選票,與宗教界掛鉤。因此對於宗教界中的不法行為,如香火變油水、以雄厚財力投入選舉、左右政壇,包庇色情(稀奇的是,從聖經歷史看,淫亂與拜偶像總是連在一起,見民廿五:1-2;啟二:14,20),不敢去管,甚至給某些宗教許多特權,如讓違建者(公開的侵佔國土,破壞生態與水土保持)就地合法等。這些掛鉤,無形中助長社會淫亂、暴力、工程圍標等現象,使國家競爭力減弱……上樑不正,下樑怎能不歪?依如此光景來看,台灣恐怕不需中共的飛彈,就會被自己的內政敗壞打垮!
這也正是列王時期南北國的寫照。阿摩司指責南國:「耶和華如此說:猶大人三番四次地犯罪,我必不免去他們的刑罰,因為他們厭棄耶和華的訓誨,不遵守他的律例。他們列祖所隨從虛假的偶像使他們走迷了。」(摩二:4)他也指摘北國,說:「以色列人哪,任你們往伯特利去犯罪,到吉甲加增罪過」(摩四:4)。其實北國的成立,就是因為耶羅波安為鞏固北國的政權,而假宗教之手腕,在但與伯特利建祭壇,以切斷以色列人往南國首都耶路撒冷去敬拜真神(王上十二章)。其實,阿摩司書一開始就表明:「神從錫安吼叫」(摩一:2),意義非常清楚:神的聖殿在耶路撒冷,不在耶羅波安所建、用以拜偶像的伯特利及但。因此,「立國」一百七十年來,以色列一直就是離棄神。如此根基,社會怎能不脫序,國家焉能不滅?果然,以色列沒有一個好王,且比猶大國早一百多年被滅!
反觀華人社會,其基礎長期建立在以儒家五倫、人與人之間關係上(即便知識份子所心儀的老莊學說正如林語堂博士所指出,頂多只將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推到人與自然之間的層次),此種「敬鬼神而遠之」的人本主義社會,向來固能凝聚傳統的農業社會,但隨著政治之解嚴,政治、經濟、文化、道德、家庭的結構逐漸崩解,傳統的社會結構(二度空間)已不能應付二十世紀末多元化的急遽變遷,且此人文主義並未提供二十世紀末人心對靈界需求的本質,遑論對傷害社會道德與家庭倫理的異端邪說,能有分辨、抵抗的能力(多年前的不合法異端,現在搖身一變,大搖大擺地在台灣的舞台上招兵買馬,就是實例)。因此,台灣社會在拜金、享樂、物質主義等等世俗化的侵蝕下,自然充滿自私自利、社會混亂、笑貧不笑娼等弊病。更不幸的是,全國上下普遍缺乏清楚的神觀(被打傷的大陸鍍金客關公偶像,無法自救,但卻仍無人醒悟,台灣社會裡沒人能像基甸的父親說:讓偶像為自己爭論吧士六:31),寶島因此就成為怪力亂神、荒誕學說的溫床!
以色列、猶大亡於因離棄神所產生的社會敗壞。台灣如何才能免於重蹈覆轍呢?在此僅提出幾點可能的改善之道:
(作者現任教於中華福音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