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齣與(哈姆雷特)無關與莎士比亞有染
的復仇喜劇』,這是三年前屏風表演班的”莎姆雷
特”公演單上的一句話。隱然便點出這部後現代喜
劇與原著的關係。
為何說是”後現代”喜劇?顯然看過的人便知
編劇與導演在大玩”解構遊戲”,藉著支離原著架
構過程,我們知道的不是莎翁故事的傳統脈絡,反
而是導演與編劇的想法。這正是典型的”後現代”
特徵。
此劇共分十場,講的是風屏劇團想藉公演”哈
姆雷特”這齣戲,洗刷上次失敗公演的恥辱。所以
基本上便是戲中戲(”哈”劇中有戲中戲,而我們
又正在看戲中戲的戲中戲)的型式。
編劇抽取原著六幕主要的場景”不按次序”的呈現在我們面前。最關鍵的一
場為原著中的最後一場──比武復仇,共出現三次,分別在第一,五,十場。縮
小範圍來看,這一場景特別的重要。
”莎”劇的第一場到”哈”劇變成最後一場,這樣的安排其意涵是企圖顛覆
原作的偉大之處,便如劇評所言,單看這場戲若不知其前面的敘事進展,基本上
其價值便如肥皂劇一般。一開始編劇便顛覆原著的結構性。它暗示了表演者在演
莎翁寫的,卻不一定是莎翁想”說”的。
”哈”劇第一場戲是十場戲中”最完整”的一次演出,隨著表演的流程,後
面的每一場便因著種種原因(尤其是演員的個人因素)不斷的被偏離支解異化。
尤其這場出現三次的戲更明顯看出這個現象。因此第一場可視為對原著的”第一
閱讀”──即傳統性的閱讀,之後”第二閱讀”──即解構閱讀,即不斷把支節
破碎的因素加入後面的演出中。
在此特別要注意到的,便是演員現實生活的因素,一方面總在某些方面與原
著中的人可以有相對照的地方,然而,演員也因此不斷把不屬原著的東西不斷帶
進演出之中,使原著不斷被打碎,這似乎便是解構中所謂在”閱讀”中作品的”
自我解構”。
而在此劇中,強化演員個人生活經驗進入表演之中的一個互動因素,就是不
斷變換的角色扮演,因著種種的突發因素,使得劇中的劇團在巡迴公演時,主要
的角色不斷的換人擔綱,而幾乎每個主要演員都擔任過兩三個以上的角色。
我們可較仔細的看最後一場,它是整個解構的極致(也是觀眾笑翻天的地方
)。這一場基本上是個”大風吹”,在前面的劇情中,同一角色雖由不同的人擔
任,但在這一場中,則是臨時的角色指定,每一個人的角色當場便變換了(哈姆
雷特變雷歐提斯,霍拉旭成了哈姆雷特…等等)。這場戲最常出現的是”驚人的
內幕”,”真相大白”(但常緊接的又是一陣混亂),”我是誰”,至此演員已
將整個戲崩潰了,而演員的身份也一起崩解了。直到最後,原先演不下去的演員
重回舞台,於是大家又回到原本的角色,至此我們鬆口氣,終於正常了。但是卻
在這時,回來的演員又念到令他崩潰的那句台詞,於是他又再度崩潰了。另一個
解構遊戲只好又緊接開始。最後這一幕實在十足的表現出後現代中解構的味道。
此劇演出相當優秀,有很多值得深究的地方,但我從我個人的角度,只提出
兩點:解構是為解構或為尋找真實的意義?以及上帝是否可以被解構?這兩者其
實是彼此相關的,最後會牽涉到人自我存在的荒謬或有所意義。
對解構這件事,有一個讓基督徒和傳統哲學家很難接受的,就是解構並不為
尋找意義。解構的基礎其實是在”性之所好”,是為解構而解構,如同劇末後那
場一般,解構後建立的東西其實也馬上等待著被支解,因為解構本來就在抵抗”
結構主義”。我們也看到在解構體系(作品)時,解構者其實也可能在進行”結
構”。所以很常見的是,我們試圖解構,卻不自知自己也可能(或應該)被解構
掉,最終就再無可以堅定確信的事物。
顯然這對相信有一絕對者的基督徒,是很難接受。基督徒在解構主義底下,
仍有兩項不妥協的要件,一:解構是為尋找新的意義,就算對尋找到的意義不確
定是否恆久,但仍應該堅持要面朝『永恆真理』前進。二:解構是有範圍的,藝
術、人格等可被解構,但”終極的實存”─上帝,應超越人在自知有限下的解構
風潮,祂是無法被解構的。倒是面對上帝,我們應勇於在上帝面前自我解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