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前言:
處在現在2001年,關於世紀末2000年的各種光怪離奇預言、徵兆才剛被打破不久,談起『末世』總是似乎與某種荒唐愚昧的人性唇齒相依;這時我們又面臨一糸列『末世小說』在美國超級熱賣己經遠勝過『哈利波特』系列的現象,難道說人們仍舊陷溺在世紀末的狂信與虛無感不能自拔?
美國有其特殊的文化價值處境,並不適合直接與台灣相比。在台灣由於哈利波特的狂銷熱賣,看不出有什麼世紀末的集體潛意識狂熱地主導,到像是哈利波特代表的『魔法奇幻』與非聖人的『真實小孩天性』擄獲了台灣每一社會階層的人心。在我所服役的軍中,從博士畢業生到國中輟學生,都對這系列相當熱愛呢!在這種社會文化基礎之下,美國熱賣的末世小說系列,在台灣會有什麼實況,真的是一件有意思的分析與觀察。現在此系列小似乎尚在介紹階段,在此先以我個人觀點探討己譯成中文的『末日迷蹤』(Left Behind)與『亂世奇兵』(TribulationForce),我嘗試指出,這系列小說的獨特價值,並不只是世紀末流行的預言旨趣;而是使我們驚覺深層文化的終極關懷,引導我們做出面對末世的人生抉擇。
● 二、『末世』彰顯終極關懷的矛盾:
自古以來,『預言』一直被放在一種神秘體驗的地位,在中國傳統小說尤其有深厚的傳統。例如說『鏡花緣』中百位才女的宴會,一個神仙『麻姑』來『點化』這群原為天上群花仙子的才女,用的方法是做出百韻詩,預示大多數才女的結局;偏偏又講得不清不楚,只說『才女日後慢慢體會自當明白』。
在這種預言的現象中以心理實相角度描述,他們的心理互動可描述如下:人事紛紛皆有天數,現在人們不必盡知,只要記得曾經有人可以『隱約』預示;等到日後個人結局符合預言了,便可以感受到『冥冥中有定數』;從此產生一種神秘體驗,因而嘗試超脫現實生活的牽絆。因此,人的命運是註定的,從命定中尋找神秘體驗式的解脫。
這種『從命定尋找旨趣』之心理實相,一向是不分中西古今人們對預言家的興趣來源。譬如著名的法國預言家諾斯卓達馬斯(Michel de Nostradamus1503-66)便是以極為『隱約』難辨的四行詩宣稱預言諸世紀,又如中國的推背詩、燒餅歌也莫不如此。
這些預言,且讓我們完全不去評判準確與否。我個人認為更重要的是:這種預言,意謂著怎樣的『人生觀』?也就是說,如果一九九九年七月真的恐怖大王一定降臨,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是繼續賺錢漠不關心?還是生活頹廢及時享樂?還是嘗試發展尖端武器打敗恐怖大王?在我看來,如果一種預言並不提供終極關懷上的適當指引,那麼它只是一種僵化的自然主義,也就是說它意謂著無論你變好變壞都無價值,因為命運絕對不會改變。那麼,我們何不及時行樂?然後,人人皆即時行樂,恐怕不用等恐怖大王降臨,人類就先自相殘殺殆盡了。
所以我們看到二十世紀末的各種光怪離奇,正是『末世彰顯了終極關懷的矛盾』之結果。為何會有日本真理教放毒氣的事件?因為他們在末世期待新世界的到來,所以不顧一切以新世界到來為最高道德指標。因此,如果放毒氣殺人可以促進世界的到來,自然應該如此行動了。當一個關於末世最後被理想世界更新的預言,沒有一個適當的終極關懷指引;那麼符合預言便成為唯一的旨趣,對人生的意義也自然被扭曲了。
『什麼是末世?』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應如何處在末世?』。固然『從命定尋找旨趣』有人心普遍喜好的心理特性,造成不分中西皆有蓄意隱約的預言詩哄傳於世。然而當2000年己過,訂定時間的末世預言紛紛變成謊言時,真正值得留下來的意義就只有預言背後的終極關懷價值了。因此在預言紛紛成為謊言的2001年,這系列『末世小說』為什麼仍能引發廣大迴響?它們靠的顯然不是『預言的旨趣』,而是『面對預言的生活態度』。要理解這些小說為何感人至深,從這種角度去理解或許是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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