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盲犬可魯的一生

作者:itstaiho

引發我寫這文章的動機是:寵物與人的關係。

這部由日本NHK電視台拍攝的作品,雖然搭著可魯的熱潮, 不過可不只是賣可愛而已。比起電影,它更完整地呈現可魯的故事。 (作者先註:我還沒看過攝影集和電影版) 而且,透過日劇的分段呈現,可以加入導演與編劇所要傳達的說教意涵。 (不,我用「說教」是誇張了些...)

在每一個階段,可魯必須面對不同的人事物。 打從牠出生在一個愛狗的家庭,狗主人願意將牠捐給導盲協會, 在出生43天後去到puppy walker(導盲犬寄養家庭)成長10個月, 再送至訓練中心訓練......然後是後四集的故事......

本片正是從puppy walker的女主人觀點出發,敘述可魯的一生, 在這第三集裡,他們和可魯朝夕相處,同時也碰到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因為出了車禍,休學待在家中,也因此邂逅了可魯。 一天晚上,當男主人牽著可魯出外散步時,突然「天外飛來一球」, 差點打到可魯。原來是這個少年丟的。 後來幾次眼神交會後,女主人鼓起勇氣和這位少年談心, 這才曉得他因為荒廢學業、太久沒去學校而無法跟上棒球校隊的練習, 心灰意冷,甚至打算搬家赴他校就讀。 丟球給可魯,是因為心想已經用不著了。

後來男女主人有機會拜訪少年的父母親,哪知這位母親看到可魯,竟說:

「好可憐喔!人類為了自己的方便,完全剝奪了牠的自由。」

「這就是人類社會的犧牲者。」

ㄟ?這倒是一個好問題:我們扼殺了「寵物」的自由嗎?

編劇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透過少年的反駁: 「狗是喜歡跟人在一起的。動物是我們的朋友,牠們沒有心機也不會惡搞, 會搞得人心惶惶的,就只有人自己。」 「誰自私自利你們心裡有數!」

愛狗的人,願意用疼惜兒女的心力去照顧呵護;這樣的狗狗,是幸福的。 為了成為人類的好幫手,人類訓練狗狗抓毒品、引導盲人、拉雪橇...... 然而,人們也付出了許多心力來照顧牠們,就像是親生父母一樣。 是不是「利用」呢?實在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第一集,可魯遇見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想養狗,可是環境不允許。 編劇想要傳達「養寵物是必須負責任的」道理。 第二集,puppy walker的男女主人面對可魯,在現實生計中承受壓力, 幾乎要崩潰。編劇透過訓練中心的主管告訴他們:不需要勉強。 作你原本的自己,不管快樂或哀傷都沒關係,讓狗狗學習體會主人的心; 這個階段的目的是要讓狗狗感受到與人親近的溫暖,只要這樣就夠了。 到了第三集,則是迸出了「利用」的迷思。 父母親會不會也是抱著「利用」的心態去教育兒女,卻從不用心去體會他們的需要呢? 運用可魯和puppy walker的關係,來對照少年與父母親的關係, 最後帶出的主旨則是「有沒有用心」,倒不是去爭論「有沒有利用」。 寵物與人也好、兒女與父母親也好,彼此的關係不是以「利用」來衡量, 卻是在其中學習「愛」與「被愛」的功課,這真是一個巧妙的隱喻。

可魯承載著男女主人豐滿的愛意迎向下一個階段; 少年最後決定回去學校繼續就讀,並且參加校隊,即使只能撿揀球也好。

我相信故事終究會有一個好結局的。

第四集起,導演將焦點轉向與可魯朝夕共處的主人「渡邊先生」。 渡邊先生原本是個富有好勝心的人,然而自從染上糖尿病, 生命開始有所轉變。 40餘歲中壯年時期因病情加劇而導致的失明,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挫折。

可魯與渡邊的相遇,說來也真是奇妙。 進入訓練中心的可魯,不習慣當地制式的訓練; 在一次錯車的小意外,牠逃離了訓練員,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生活。 同時,性格倔強的渡邊先生,來到訓練中心門口, 卻始終放不下自尊,他說:「要我讓一隻狗牽著走,倒不如死了的好。」

可魯縱使流浪在外,骯髒的外表絲毫隱晦不住內在的靈性。 牠曉得討流浪漢的歡心,替他撿鋁罐維生,好換取溫飽。

渡邊先生雖然眼盲,卻不讓生活閒著。 他積極熱心地參與志工,為了使盲胞權益受到尊重而東奔西跑。

最後,兩個倔強又溫柔的硬漢在命運的安排下相見: 可魯自己回到了訓練中心;渡邊先生放下自尊來到訓練中心。

兩年的朝夕相處,透過五、六兩集來呈現,依舊有它的主題

第五集,渡邊的兒子悅男在校成績不佳。偕同兒子去拜見老師的渡邊, 見到老師以輕蔑的口吻勸退悅男考取理想高中的夢想,大加斥責。 由於自己曾經風光一時,即便失明也還是不斷為盲胞爭取權益, 在兒女的眼中,他是個成功的事業家,卻是個遙不可及的父親。 直到可魯進入他的生命,性格逐漸開朗了起來。 他陪伴家人的時間越來越多,也因此重拾父親的本分,鼓勵孩子。 「想進入名校就讀的話,就努力給我看哪!這才是渡邊家的孩子!」 對於師長的放棄,他不但站在兒子這邊,並且鼓勵他勇敢追求理想。

第六集,渡邊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更加不如從前。 他遇見了昔日同事,相約見面;以前的渡邊,曾經發誓再也不要見著他們。 同事們有所顧忌地不敢向他提及近況,只好打哈哈地回憶往事。 不自然的舉措被渡邊察覺了,他表明了自己的心境與想法。 「不用為我的失明感到抱歉。」渡邊的心情,反應出所有身心障礙者的心聲。

最終回,渡邊必須住在醫院接受長期治療,一待轉眼就是三年。 與可魯暫時別離的渡邊,曾信誓旦旦地對牠說說:「我有一天要迎接你回來!」 然而這個約定,越來越無法達成了......

可魯的一生經歷了三次離別:與飼主家庭的離別、 與puppy walker的仁井夫婦家庭離別;這次要與渡邊家庭離別了。 之後,牠成為導盲犬推廣活動的示範犬,巡迴各地;這樣,又過了四年。

年邁的可魯在11歲重新回到仁井夫婦的家;然而,牠罹患了白血病。 (作者註:白血病真是悲劇的最佳題材) 值得欣慰的是,牠一生活在溫暖的膀臂下,許多人先後疼愛牠、照顧牠。 善體人意的可魯,不單單成為寵物,更成為盲人的眼睛去認識世界。 從頭到尾,沒有高潮迭起的豐功偉業,卻在平實的日子裡立下汗馬功勞。 這是人類的好朋友——狗狗,在人世間留下一段佳話的歷史軌跡。

平凡中見偉大,我想,這是可魯帶給我們最好的啟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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