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化雨1996〉(Mr. Hollands Opus)是描述一位具有天份的音樂家格 倫.賀蘭,迫於生計之故,暫時委屈自己到高中教授音樂相關課程;期盼利用教 學閒暇的時間,創作一首世人永銘心中的交響樂章。無奈造化弄人,因著妻子懷 孕生子,並且生下來兒子柯爾天生聽力受損;因此,繁重的家庭經濟重擔逼使賀 蘭繼續從事教書工作。 然而,隨著自身教學心態與方法的調整,賀蘭將對音樂的 熱愛感染了每位學生,一起彼此分享生命的學習與成長。在三十年的教書生涯中 ,以學生作為跳躍的旋律與音符,譜出了一首個人的生命樂章。 一般的教師影片少有例外地都是將老師塑造成一位英雄,而這種教師英雄類 型的影片可粗分為二種:一為“閃光燈泡”類型,一為“蠟燭”類型。 通常,“ 閃光燈泡”教師類型影片的戲劇時間只涵蓋一個學期,一位新進老師主動或是被 動地面對解決一個困難的教育情境:不是面對一群上課失序且制式思考的學生, 就是面對將學生視為動物管理的官僚教育行政人員。新進的老師帶來新的教育與 學習願景(vision)——另外有一個新的知識學習天地;在短促的一學期之後,新 老師改變了整體學生的生命,例如〈春風化雨〉(Dead Poets Society)、〈吾愛 吾師〉(To Sir With Love) 等。 通常,這類型教育影片的主題不是在舖陳教育 過程中師生的互動與學習,而是傳達導演心中所想強調的教育主題,例如〈春風 化雨〉的「自主思考」與〈吾愛吾師〉的「接納與愛」。這類型的教師在影片中 為學生帶來「靈光一現」的知識啟蒙,便會因個人或學校的緣故而消失蹤影,因 而較少向觀眾呈現他們「百年樹人」的教育生涯。 然而,“蠟燭”教師類型影片 的戲劇時間便橫跨一位老師一生的教書生涯,不像“閃光燈泡”類型老師只帶來 「靈光一現」的知識啟蒙,而是一輩子知識與學習的資源中心;就像蠟燭燃燒照 明一般,老師給學生愈多,自己剩下就愈少,「直到蠟炬成灰淚始乾」,例如〈 春風化雨1996〉(Mr. Hollands Opus)、〈早安,杜福小姐〉(Good Morning, Miss Dove)等;到了影片結尾,通常此類型教師都會省思一個問題:自己所做是 否值得?對學生是否帶來真正的生命影響?
在〈春風化雨1996〉的片尾,便是藉由教育當局刪除教育經費與裁撤藝術類
教師事件,向賀蘭老師提出了此一生命質問;賀蘭老師對前來安慰的老友兼同事
比爾憤怒地說道:
「比爾,我不是退休,而是被遺棄。說來好笑!當初,我是被迫來教書;現
在,卻是一心一意地想教書;它已成為我生活工作的重心,三十年來毫不間斷。
本以為世界會因你而不同,以為別人會在乎;誰知黎明醒來,才發現自己錯了,
被犧牲掉。我真應該仰天長笑!」
當比爾體諒且安慰地拍著老友的肩膀,道聲保重離去時,留下賀蘭老師一人
,在任教三十年的音樂教室裡收拾個人私物,我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賀蘭老師教
書生涯中的許多「第一次」場景:
第一次痛苦的上班——七點半前就得起床。
第一次拘謹的上課——照本宣科地講論音樂的定義。
第一次天真的談天——以為教書有空閒的時間作曲。
第一次憤怒的生氣——學生的成績一蹋糊塗。
第一次羞辱的責怪——自己是個故障的羅盤針。
第一次不滿的抱怨——學生個個是塊朽木。
第一次愉悅的上課——學生爭相發問。
第一次懷疑的指正——從古典到現代搖滾樂都可以教,只要學生喜歡音樂就好。
第一次挑戰的質疑——只有爛老師,沒有爛學生。
第一次體貼的讚賞——自己是個好羅盤針。
第一次復燃的雄心——創作羅薇娜之歌。
悲喜交織了賀蘭老師三十年的教書生涯,最後由葛楚州長代表受教學生表達
他們心中對老師的感謝:
「賀蘭老師對我一生影響深遠,更影響了許多人的一生。賀蘭老師或許自以
為一生有大半歲月都虛擲了;他一直在創作交響樂曲,看似可能迅速成名或者致
富,甚至名利雙收。可是,賀老師並不富有,也不出名;小鎮以外知道他的人並
不多。他可能因此認為自己失敗了;那麼,他就錯了;他的成就遠超乎名和利。
環顧四週,沒有一個人不受你的影響,正因為有你,我們才茁壯成為優秀的人才
。賀老師,我們是您的交響樂章;我們就是你作品中跳躍的旋律和音符,我們是
你的生命樂章。」 賀蘭老師欣喜地舉起指揮捧,指揮歷經三十年陶塑而成的「美國交響樂團」 ,演奏彼此悲喜雜陳的生命樂章。教書原本不是賀蘭老師要走的人生道路,卻成 為他一生所付出的道路。 他一生中影響並改變許多學生的生命;然而,最大的生命改變是他自己。教 書成為他第二次的生命學習,並且榮譽地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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