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Edward
Zwick執導的《血鑽石》(Blood
Diamond),在好萊塢式的驚險劇情中,也洩漏了每一顆鑽石的開發,背後都是暗無人道的、對貧窮人的欺壓;富人為鑽石灑錢之際,窮人為鑽石灑血灑生命。
其實,礦業因為是在地底下,其開採多半都是得付出健康甚至是性命的代價,會選擇作礦工,也無非是窮、無技能下,不得不然的一種選擇,而且往往惡性循環的代代相傳,不僅傳承這職業,也傳承這職業帶出來的苦難。
有兩個美加導演,都以礦工生活為背景,執導出震撼人心的電影,其一是Mort Ransen於1995年執導的《馬格麗特的博物館》(Margaret's
Museum) ,另一是Stephen Daldry於2000年執導的《舞動人生》(Billy Elliot)
在他倆的電影敘事中,我們會看到礦工工作所付出的高昂代價,他們每天的工作都是暗無天日,薪資既微薄,轉業又困難,最糟糕的是要跟生命搏鬥,因為他們永無法預期何時會出現礦場災變。
《舞動人生》中的父親,參與著毫無希望的罷工,他無其他技能無法轉業,因此被場主吃定,但這礦場硬漢最後放棄罷工,卻完全不是因為他的罷工出現頓挫與灰心,而是因為他看到一個更大的希望——兒子比利。
比利竟被發現了有舞蹈的天賦,這個礦場硬漢的父親,從無法忍受男人嗜愛舞蹈,到最後支持兒子去考舞蹈學院,這中間的轉折,不只面臨著他傳統的觀念被劇烈挑戰,還面臨著需奮鬥一大筆學費,但他最後毅然決然要幫比利走上這條路,卻是基於想幫兒子比利掙脫礦工生涯的渴望,他跟大兒子說:「我倆算是完了,但是比利還有希望。」
因此電影鏡頭刻意呈現著,當比利被送走後,比利的父親與哥哥走進礦場電梯,緩緩向地底下降去,這一幕充滿著暗示,暗示要讓比利掙脫礦場困境,父親與哥哥要附上多高昂的代價,比利一旦進入舞蹈學院,便意味著他要邁向中產階級上流社會的道路,儘管他礦工家庭的背景跟其他中產階級上流社會的文化十分的格格不入、儘管父親與哥哥為支持他學習舞蹈必須拼了命下礦坑賺錢,但這終究是比利的一次機會,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也唯有比利的成功,才能幫父親與哥哥掙脫礦工的生涯。因此,比利進入上流舞蹈學院後,父親與哥哥順礦場電梯緩緩下降進入地底的一幕,是充滿震撼與感力的。
而《馬格麗特的博物館》中的馬格麗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她認識她日後的丈夫時,礦場災變已經奪去他父親、哥哥的生命,她爺爺也因礦場災變癱瘓在家。馬格麗特想盡辦法阻止丈夫與弟弟下礦坑,可是在這貧窮小鎮,唯一的工作機會就是下礦坑去,人人夢想著賺夠錢可以離開礦坑的工作,到大市鎮去,但要完成這夢想卻是如此的艱難。
馬格麗特最終還是失去了她的丈夫、她的爺爺與她的弟弟。她與她母親一般,失去了家中所有的男人,成為沒有笑容的女人。馬格麗特將丈夫、弟弟、爺爺的身體器官公開展示,把丈夫為她蓋的海邊小屋取名「博物館」,並附帶一個詮釋:「作礦工的代價」,這固然是頓失一切一無所有後的瘋狂狀態,卻也是一種無言的抗議,抗議礦工職業帶出來的生命悲情,而每一個好奇進入「馬格麗特博物館」,又被嚇得尖叫逃出的旅人,也無非是幫馬格麗特叫出她已再不能叫出來的吶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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