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動畫片從風中奇緣印地安女人為主角的故事,於輪到以中國為背景的、對中國人而言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花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網路上不少人覺得迪士尼這個『花木蘭』跟我們國中讀的古文花木蘭實在差異很大,甚至掀起「花木蘭考証研究」,其中不乏有趣的論證,提出花木蘭不姓花的說法呢!不過後現代的精神就是在舊有題材上、重新組合再創造,如美國文化與中國文化融合產生的電影花木蘭,具記者黃美惠報導當初原本劇情想要設計木蘭「吻別」老父才去從軍(美式作風),後來迪士尼公司得知兩千年前的中國,女兒是不會KissDaddy的,於是構想修正為木蘭將頭花留下,告訴家人她已離去(較有中國含蓄的味道)。而除了「文化差異」激盪產生出新賣點外,其實深處於二十世紀的後現代,迪士尼公司重新拍攝『花木蘭』,一定還有著不同於過去的新觀點值得探討。 迪士尼的花木蘭故事大意是,花木蘭是個聰明志高的女孩,她如同中國傳統的孝順女兒,希望父母為她感到驕傲。不過常常弄巧成拙,反令自己傷心不已。後來當她得知年邁的父親將被徵召入伍,以對抗匈奴,花木蘭因為擔心父親腿疾而行動不便會產生危險,突臨的勇氣使得她決定女扮男裝、代父從軍,便偷走父親的盔甲離去。 一路上花家的守護龍-木須龍陪伴木蘭。而就在花木蘭的軍旅生活漸至佳境時,她竟因受傷被醫生檢查出其喬裝,當場女扮男裝的身份被揭穿,她與木須龍被拋棄在冰天雪地的邊疆。但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她依舊堅持為家人帶來驕傲的心志,後來竟救了皇帝。當然花木蘭與李翔將軍的愛情故事也是電影的重點。 迪士尼公司選擇花木蘭這樣的故事,卻不選用中國四美人、女皇 帝武則天為電影主題,一定有其考量,或許可從電影最紅的兩首歌『 真情的自我』與『自己』得以窺見其原因。『真情的自我』歌詞寫著 花木蘭的心情,也同時是每個女孩的心情,「為什麼?我卻不能夠成 為好新娘,傷了所有的人。難道說,我的任性傷了我?我知道,如果 我再執意作我自己,我會失去所有人。為什麼我眼裡,看到的只有我 ?卻在此時覺得離她好遙遠。敞開我的胸懷,去追尋!去吶喊!釋放 真情的自我!讓煩惱不再。釋放真情的自我!讓煩惱不再。」 傳統的價值觀念,女孩就是該有「女孩的」樣子,男孩就是該有 「男孩的」樣子。當身體是女孩,但是外在行為動作不像「女孩的」 、內在心思意念不像「女孩的」,就要受到他人的質疑!歌詞中有一 句非常傳神地將問題整個點了出來,「我知道,如果我再執意作我自 己,我會失去所有人。」多嚴重啊!我的存在,竟會由於肉體因著外 在文化環境的認定,而有著限制!要成為自己,是多麼的困難!當一 個人意識到真實的自己存在本是喜事一樁,但是沒想到在文化包袱極 重的壓力下,反倒是一件痛苦難堪的事。「內在我」與「公眾我」的 不協調,使得花木蘭只能私下獨自一人放聲高歌,抒發心中的苦悶。 而匈奴的入侵、外在大環境轉惡,像命運常對人開玩笑般地竟然 對花木蘭的生命是種轉機。因著擔心父親,小女人選擇以男性的身份 從軍去、生活著,在性格上她與眾軍中伙伴如呼吸自然般相和,她不 用扭捏作態、被限制在一小女子該有的閨秀風範。最大的不便,反倒 是肉體身為女人天身本質上相較於男人的弱勢,因著受傷被發現真實 身份,反而又被推入更慘的境地。即使能力智慧已經被同儕所認同, 無奈肉體是女人,就無情被拋擲在冰天雪地裡。肉體與靈魂被割裂, 不是花木蘭的錯,而是外在文化對兩性僵硬的二分法認知上的錯誤。 女性和男性之間存有某種差異,不過是由於特徵與環境所造成的結果 。 不知道哪裡來的傳統,就是習慣性喜歡把件件事物二分,「陰陽 」、「精神肉體」、「剛柔」、「明暗」,而糟糕的是常把陰的、肉 體、柔、暗的那一部份隸屬於女人!!花木蘭的悲哀不是她個體上的 悲哀!全球一半人口中每個女人的內在世界都或多或少有著「陽」、 「精神」、「剛」、「明」的一面,因而造成全世界女人的悲哀!是 誰將女人限制在女性的角色?也不應該將男人限制在男性的角色上來 設立,因這樣也帶來男性的悲劇。 花木蘭生命的悲劇轉為喜劇是因為恰巧搭救了皇帝,而使得大家 重新肯定她的能力,而不再用肉體是女性而忽視。也於是使得電影音 樂『自己』不再是悲歌,「仔細地看著波光中清晰的倒影,是另一個 自己。它屬於,我最真實的表情。不願意,生活中掩飾真心敷衍了愛 我的人的眼睛。我心中的自己,每一秒都願意,為愛放手去追尋,用 心去珍惜,隱藏在心中每一個真實的心情,現在釋放出去。我想要呈 現世界前更有力量的、更有勇氣的生命。我眼中的自己,每一天都相 信,活得越來越像我愛的自己。我心中的自己,每一秒都願意,為愛 放手去追尋,用心去珍惜,只有愛裡才擁有自由氣息,誠實面對自己 才有愛的決心。、、」 歌詞中「我眼中的自己,每一天都相信,活得越來越像我愛的自 己。」對女性而言,在台灣這年頭要活出自己算是較過去簡單。但是 地球很多國家,女性還是卑屈地窣縮在角落。就像原教旨主義國家, 女人不蒙頭就會被吐口水,更慘的還有因著沒帶頭巾而被姦殺,竟也 被視為理所當然。台灣雖然兩性這方面的問題不十分嚴重,但是處在 這種功利社會文化下,能活得越來越像自己,仔細想來也真不是件簡 單的事。從小到大選填的志願、就業的方向、與人相交真能隨心所欲 嗎?即使是二十世紀末的今日,你我能真實地照的自己的本相而活, 暢快自發地活,而且活得越來越像自己的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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