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鵝之歌般的『魔笛』

 
 

作者:蘇友瑞/psycho


【小狂想】

  什麼是《即興聆樂》呢?我是一個很熱情又很衝動的人,要我努力考證音樂與音樂作品的種種事蹟,我勉力而為;但我也想在音樂中掘生命的一瞬的悸動、即興的流洩。所有屬於我個人對音樂完全放棄客觀理性而強調主觀率性而為的文章,我全都放在《即興聆樂》這一標籤裡,標籤著生命曾有的一段熱情。

  既然有即興聆樂自然也有即興隨筆,對於莫扎特的『魔笛』我有說不完的話想寫出來,我不知道我會寫到何時何地方止;也許我會誇張到從『魔笛』的卑視女性現象分析莫札特的心理問題....總之,【即興長篇連載】也是這樣的一股熱情,讓日後留下這麼個記錄。

【正文】

● 逃避歌劇的小毛頭:

  雖說父親從胎教起就啟發我對古典音樂的熱愛,但是我從小就逃避歌劇──由於自己的歌聲非常斷人魂魄,如鮑魚之肆威名遠播,限制了自唱歌劇的快感;另外一方面,不知如何自已特別討厭人聲音樂,可能是對流行歌曲的一種年少輕狂的反彈吧!總覺得自已聽古典樂跟別人不一樣,那麼『樂器』也要跟別人不一樣;別人聽歌星發聲,我獨獨只願聽樂器發聲;只能說那時候我的清高隱世思想太強烈了。

  大約在大學一年級時,我就己經了解自己對音樂的熱情完全集中在『五大後期』──巴哈、莫札特、貝多芬、舒伯特、布拉姆斯的晚期作品──了,幸好他們後期音樂很少有歌劇;而加了人聲的莊嚴彌撒、第九交響曲、C小調彌撒、四首莊嚴之歌、岩石上的牧羊人D.965.....等,也逐漸被我以『把人聲當成一種樂器』的方法欣賞過了。最後,我開始覺得沒有音樂可以聽了;除『五大後期』之外,再也沒有音樂可以引起我的熱情。幾年來,我離開了古典音樂雜誌、離開了名噪一時的交大資科BBS 站連線古典音樂板、離開了古典音樂,讓五大後期殘響在腦中成為永遠不滅的理想之夢。

  前一陣子我又想回到古典音樂的懷中,漂泊的浪子又有回家的感覺;這時我才想,貝多芬評為最偉大的莫札特音樂──魔笛,我居然沒有仔細聽過,這那對得起我執著於『五大後期』的信念?於是,我向老爸討回塵封十年的魔笛總譜,開始透過便宜的CD隨身聽加上總譜,從第一首聽到最後一首;結果,我愛上了歌劇,不再逃避歌劇。只是很糟糕的,我太熱愛魔笛了,造成我連唐.喬望尼都難以親近,更何況其他歌劇了。看起來我對『五大後期──越是生命末期作品越偉大越深刻』的體驗己經深深中毒,連我第一次用心聽完的歌劇型式也如此。

註:這系列魔笛文章根據的CD唱為貝姆指維也納愛樂的DG版,DG449 749-2。

● 洞悉最多樣人性的純粹音樂:

  從音樂的型式而論,可以區分成指向人性特定情感狀態的『標題音樂』與相對的『絕對音樂』;當然這種區分不是那麼絕對的,只能說這首音樂是偏向那一種。而魔笛最有意思的,就是它每首音樂都是最美的絕對音樂,也是最美的標題音樂。

  在我主觀觀點裡,絕對音樂之美,往往指向某種結構的複雜性,所以巴哈的賦格作品與複音音樂一直以優美的絕對音樂而流傳。相對的標題音樂之美,就在於它是否能最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人性某種心理狀態了,就算它是要寫生,寫的也是人類心理對該自然物的解釋與想像。比方說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月光」,當然不是在寫生月光的美景,然而卻非常明顯的流露出貝多芬的情感心理狀態,正因此才會被後人以「月光」之名附會,因為標題音樂的本質就是很適合附會某種標題曲名;「命運」、「熱情」也都是如此。而「田園」交響曲,固然是嘗試進行大自然的描繪,但是它描述的更接近『人類看到大自然所產生的心理感受』,所以華德迪斯耐可以輕易把田園交響曲與自編的希臘神話日常生活完美結合成『幻想曲』這部經典卡通,這說明了純粹大自然的描寫,一樣反映了作曲家與欣賞者的心理狀態。

  當然有難以分類的例外,舒伯特偉大的後期作品與貝多芬的OP.135弦樂四重奏、OP.126鋼琴小品這類樂曲,皆隱含了某種單純結構的絕對音樂之美可以達到純粹音樂型式之美的最高境界之事實,與上述的分類不甚相容;不過,上述這種分類終究是一種蠻有效的音樂描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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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具絕對音樂之美與生動描繪人性心理之第一曲:

  許多市面上的魔笛精選版都漏掉第一首歌曲,這實在是太可惜了。魔笛的第一首之三使女三重唱,是我所聽過對人類心理狀態描繪最成功的偉大音樂,同時在結構上亦是極成功的絕對音樂。當然莫札特描述女人的觀點實在很不公平,任何支持男女平權的人士都會氣死;然而作為一個具有時代性偏見的音樂作品,在藝術領域之外固然諸多謬誤,我們也只有因著藝術領域之內的成就而給予同情性的寬容了。

  首先男主角塔米諾大叫救命衝了出來,絕望聲中暈倒在地;於是有法力的三侍女殺了追趕塔米諾的大蟒蛇。這段音樂中本應該是勇敢無畏的王子,其音樂卻何等軟弱無助;而三侍女一出現的勝利音樂,雖然有幾分壯麗氣味;但是隨後唱到『用我們的臂膀...』時,由於只有使用弦樂合奏又沒有要求加重音量,音樂就顯得娟秀纖細了,果然是娟秀的女人在吶喊而非雄壯的男人得勝利呢!

  結果一看到暈倒的塔米諾如此英俊美貌,哇咧!勝利的女人一下子就變成心被搶走的愛情俘虜,少女懷春爭風吃醋統統來了。

『掉進愛情』的下降音型

『心醉神迷』的平緩音型
  這段音樂可以分成五種心理的交織呈現:第一種是『掉進愛情』的下降音型,第二種是『心醉神迷』的平緩音型,第三種是『爭風吃醋』的快速斷音音群,第四種是控制自己不要愛昏了頭『強自克制』的快速下降音型,最後一種是『依依不捨』的休止拍音型。在這五種心理描述出,三位侍女少女懷春的神情坦露無遺;對於那種總是幻想自己有一大堆女人的大男人心態而言,這是相當糟糕的自命不凡幻想;只是在莫札特的音樂天才下,如此不要臉的心態有如此高的藝術成就,也只能一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使用這五種心理音型,使女三重唱所描述出的場景是:從殺死大蛇後的勝利,隨著『掉進愛情』的下降音階,開始『心醉神迷』的絮絮私語三重唱;『爭風吃醋』音型在『我們應該向女王報告這位英俊王子的出現...』這段歌詞初現,隨及又是一段『心醉神迷』。開始要決定誰留下來陪伴王子時,『爭風吃醋』音型節奏伴著對位主題的歌詞旋律,真的是你爭我奪只差沒有打起架來了。『我(Ich)!我!我!』吵完後,以舞曲式的節奏引出『強自克制』音型,歌詞剛好是『我該走嗎!不...』,隨及又回到『心醉神迷』音型,而且更大膽地唱出『唉!實在太英俊了....』,也因此旋律線處理地更陷溺更柔美。最後以『強自克制』音型節奏帶出『我最好現在就走....』之歌詞,以一陣強音表現出下定決心後,出現『依依不捨』休止拍音型。這音型與『心醉神迷』旋律上類似,但是採取四拍子休止第二拍的跳躍式節奏,產生『聲聲呼喚』的感覺;再加上旋律線的下降音型,把『依依不捨』的情感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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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風吃醋』的快速斷音音群


『強自克制』的快速下降音型


『依依不捨』的休止拍音型

  事實上魔笛全曲就是以本曲的心理描繪最為多樣而複雜,更況論本曲發展旋律線時使用的節奏與對位皆精妙無比一氣呵成,對我而言這是莫札特表現戲劇性最成功的偉大之作。

  我們應當知道,莫札特一輩子女人緣甚高,他的婚姻又是被女人設計『逼婚』,可以說他一輩子被女人追、被女人騙的處境不勝枚舉。在這種情況下,莫札特會認為『她也是個女人,就有女人的腦袋。』所以『女人的判斷力甚差,要靠男人的鞭打才能走向正途。』就真的不足為奇了。也正因為這種偏見,三女侍看到英俊的塔米諾會如此心醉神迷笑料百出,當然是莫扎特真正的心聲。藝術家表現出真正心聲時一定會使用最高水準的藝術技巧,所以這首使女三重唱的藝術水準也就順理成章的達到最高了。

  偉大的藝術卻承載著可嘆的偏見,正如莎士比亞名劇『威尼斯商人』承載著岐視猶太人偏見一樣,我們在驚奇如此偉大的藝術之餘,也只能感嘆人性有限伴隨的不完美了。

● 四、捕鳥人之歌與塔米諾的愛情獨白:

  著名的捕鳥人之歌是簡單的兩段式歌謠,使用極為輕快的節奏感與斷音來營造捕鳥人帕帕基諾那種屬於低社會階層的自由自在與快樂;而相對的塔米諾看到帕米娜畫像後的愛情獨白,卻是以高雅的唱腔與慢速的詠嘆調緩緩唱出屬於高社會階層的高尚愛情行為。然而,不只是我,我想很多人都喜歡捕鳥人之歌遠遠勝過塔米諾愛情獨白。

  有趣的是,按照劇本,塔米諾成功通過各種考驗得到至高無上的快樂,而帕帕基諾卻因為多嘴多舌而通不過考驗,只能得到一個好妻子;但帕帕基諾以得到帕帕基娜為至高無上的滿足,完全不在乎有沒有通過共濟會式的靈魂考驗。

  很明顯塔米諾式的生活情境與莫札特的生活相差甚遠,而帕帕基諾式的逗趣可笑卻是莫札特最特殊的行為舉止。如此不禁令人懷疑:只要是切合莫札特生活的人格,他的音樂水準會提高。所以女追男的侍女三重奏、像莫扎特學貓叫一般逗趣的捕鳥人之歌、像岳母一樣的夜之后的復仇之歌、塔米娜與帕米諾接受水火考驗之前兩位僧侶的賦格曲(典型的音樂家後期心靈交戰)...都成為魔笛中最精緻的樂曲。

● 五、越是小人物、小場面,越是優美無比的音樂高峰:

  於是我把我主觀上最喜歡的樂段勾選出來,便發現越是小人物小場面越成為莫扎特最優美的音樂高峰。

  一開始的侍女三重奏、捕鳥人之歌、『hm! hm! hm!』五重唱、帕帕基諾與摩爾人蒙納斯塔托斯互相嚇跑對方、塔米諾吹出的笛聲、帕米娜與帕帕基諾逃亡...等等,尤其是五重唱最後侍女們說回答三個聖潔小精靈會帶領塔米諾找到帕米娜時,弦樂撥弦配上木管的柔和下降,侍女三重唱在樂譜指示的柔音唱出:『三個年輕、美麗、聖潔、聰明的小孩...』,那真是妙絕天下無人能比的優美音樂!

  而帕帕基諾演奏魔法鈴噹退敵的那段,輕快的鈴噹配上柔和的男聲合唱,己經把魔法的美麗幻想發揮極致;再加上之後帕帕基諾與帕米娜合唱的:


『 假如誠實的人都擁有這種鈴噹,他的敵人都將被移除;
  他如果沒有敵人,便能生活在最好的和諧中;
  只有充滿友善的和諧,才能消除人們的憂煩;
  沒有這種友善的安慰,世界將失去歡笑。  』
  

  這段充滿了美麗新世界憧憬的歌詞,其搭配的音樂在先前輕快幻夢的鈴噹之襯托下,又是如何扣人心弦的優美!

  這種小場面小角色的獨特風格絕不是偶然。事實上,從莫札特一生的作品從早期到中期至晚期,越是晚期,他越傾向把大型曲目『室內樂化』。第27號鋼琴協奏曲是最標準的一個例子,k.622豎笛協奏曲的小編製也是一個例子,可以說除了最後為自己靈魂之死的安魂曲外幾乎最後期作品都有室內樂化的傾向。就此而論,魔笛歌劇缺乏大量的大型合唱曲、獨鍾二重唱以至五重唱,這就很容易可以理解其中的後期心靈風格了。正是如此,越小型的場面,越是透過重唱曲式的室內樂風格,營造出最優美動人的音樂。

  另一方面也可以從莫扎特的個人心理偏好而論,他對小人物小角色賦與優美音樂的傾向,極可能是他自己嚮往小人物的逍遙自在,免於大人物大角色的拘泥造作。所以這種小人物的逍遙自在往往表現出『帕帕基諾的優美』,也就是從捕鳥人之歌開始,營造出一種以輕快節奏帶領優美旋律線的獨特氣氛。這正是『hm! hm! hm!』五重唱、帕帕基諾與摩爾人蒙納斯塔托斯互相嚇跑對方、帕帕基諾以鈴聲退敵...等樂段的主要感受。

  而前述莫扎特最後期音樂心靈『室內樂化』的結果,往往關聯於美麗新世界的憧憬;因此侍女三重唱出:『三個年輕、美麗、聖潔、聰明的小孩...』與帕米娜帕帕基諾二重唱出:『假如誠實的人都有這種鈴噹...』這幾段音樂,恰好歌詞符合最後期音樂心靈的天堂憧憬信念,因而創作出最優美動人有如天堂般的聖詠,完全不顧劇情發展上明明三侍女並非善類、而帕米娜帕帕基諾二重唱明明是在得意逃過追捕!

  完全擺脫戲劇性要求而給予音樂擁有絕對音樂價值的美感,這正是魔笛最偉大的魔力所在,讓我沈迷地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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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慈愛的夜之后與復仇的夜之后:

  我一定得向莫札特好好懺悔,我相信我寫出以下的經驗談一定會被莫札特迷咀咒我將因為污辱莫扎特而萬劫不復....

  魔笛中有兩段花腔女高音極為絢麗的裝飾奏,分別為第一幕慈愛的夜之后與第二幕復仇的夜之后,都是沒有歌詞的唱出最高音階或快速音群,充分滿足聆聽者的炫技快感與官能美感。

  這些樂段正如豎笛協奏曲一般,雖然全曲有室內樂化的現象,但是仍有幾段交響樂化的樂段來豐富音樂的內容。這種樂段往往極容易吸引人的立即注意,從魔鬼般的超技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經過鋼琴大師李斯特迄今的小提琴大師海費茲,超技的表達一向擁有絕佳的情緒動力而容易討好欣賞者。

  因此這兩段花腔便成為很容易討好人的音樂,我從而想試試看不接觸古典音樂的人們會有何許反應。

  在我服國軍義務役之處,很幸運的有愛好古典音樂者,也有對古典音樂充滿憧憬的小人物,也有視古典音樂為無聊催眠的一般人。我最想知道的當然是視古典音樂無聊又催眠的一般人對這種炫技花腔女高音的反應,問題是,如何讓他們願意試著聽聽看?

  請天上的莫札特你一定一定要原諒我,我跟他們說:有一段音樂是在描述女人做愛時高潮的叫聲,你們要不要試試看?

  想當然耳,男人的世界有多麼『性器官思考』傾向是眾所皆知,這種宣傳當然吸引了絕不聽古典音樂的人前來試試看了。

  他們很快的就指出復仇的夜之后比較好聽而且『這音樂不錯喔!』,有個傢伙還描述音階極高的花腔女高音色聽起來像吹笛子,這到是於我心有戚戚焉呢!

  然後有些人就想借走這片CD,結果我可憐的CD就借來借去借不見了。

  這些平凡的人們當然都接觸過色情媒體,有些人還真的認為復仇的夜之后是高潮的叫聲哩(請莫扎特迷不要打我)!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在他們心中真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我只能觀察到表面的行為上他們的確蠻喜歡這種炫技的快感。炫技之美是一種純粹型式的官能美,它是否有人性的普遍性?因而能使用各種誘發方式來引導不接觸古典音樂者的興趣與愛好?這真的是很有趣的一個音樂心理學議題。

● 七、可能有真實的帕帕基諾?

  我不曉得莫札特自己相不相信一個像帕帕基諾這樣的小人物居然可以有如此高超的音樂藝術喜好,但我自已相信音樂藝術之美應該具有某種人類普遍性;因此我相信帕帕基諾真實存在的可能,我自己也三生有幸真實遇到了一個帕帕基諾。

  他是我服役時的一個小兵,並不是說個性有如帕帕基諾,而是在音樂藝術的普遍性上剛好證實了帕帕基諾的存在可能。

  他連國中都沒有畢業,對中文的讀寫能力皆有問題,但不是智能或心理疾病,純粹只是無法完整受教育。他的出身極為單純平凡,是台灣普遍的家庭式小企業;人生也己經底定,獨子的他只能留在家裡接下家庭傳承的夕陽小企業。

  閱讀能力很差再加上四周環境毫無任何一點古典音樂的訊息的情況下,只因為電視上偶然出現的古典音樂節目,他便不知何故產生非凡的喜好,聽到小提琴音樂尤其感動。剛好我把小提琴拿進軍中任意比劃自得其樂,於是收了他當弟子,一起來學習小提琴不登大雅之堂的『自得其樂』演奏法。

  一方面努力學習小提琴,一方面欣賞我的CD;最有趣的正是他非常喜歡『貝多芬的後期弦樂四重奏』,而且居然可以指出OP.133大賦格的複雜度讓他非常喜歡聽。

  事實上OP.133大賦格是非常艱深的樂曲,只憑『喜歡聽』三個字當然可以懷疑是真懂還是假懂。然而一個國中都沒有畢業的小人物當然絕對不會謊稱聽懂艱深曲目而得到虛名,更何況他完全不知道貝多芬是何方人物、更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弦樂四重奏、當然更不可能知道大賦格是所謂艱深曲目呢!(後期弦樂四重奏是他自己隨便挑我的CD去聽的,我從來沒有跟他介紹這套CD是什麼音樂,連中文都看不懂的他當然更不知道正在欣賞的是貝多芬還是莫札特...)

  要讓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聽欣賞魔笛,自然不必使用夜之后再加上黃色笑話的吸引手段。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他很快就反應出,那些『帕帕基諾式』的音樂對他的吸引力。

  我相信帕帕基諾是存在的。

  古典音樂,甚至一切的藝術,往往都有資產階級化、或者精英主義化甚至極端象牙塔的問題。而我一直夢想藝術是普遍人性的可能,我相信最偉大的藝術一定是全世界所有人類的靈魂之共同元素;只是後天的影響下,人類的認知與感官妨礙普遍的藝術靈魂,而無法直接、自主地感受到普遍藝術絕對美感的存在。使用黃色笑話來欣賞夜之后或許證據太過薄弱只能當成一場鬧劇,但是真實遇到的這個帕帕基諾對我卻是一道曙光,揭開單純靈魂的藝術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