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sinner 看了台大哲學系教授關永中的《愛與死亡--與馬賽爾懇談》很有體會,所以想要在這裡整理他的文章。 對有愛的人而言,死亡並不是一個陌生的領域。愛與死亡,至少在一個 共同點上是吻合的:那就是--我不再為自己保留什麼!站在愛的觀點上 說,愛者在忘我的給予中置生死於道外;而站在死亡的角度上說,它使愛的 徹底付出成為可能。在人生際遇裡,蠶繭消逝,飛蛾出現,愛情透過死亡而 獲得昇華,黑夜退隱,曙光初露,愛者經歷死亡而獲取永恆。這使得我們想 到《雅歌》裡寫道:愛情強烈如死亡,洪流不能將它熄滅,江河也不能將它 沖去。羅洛梅也說:愛情是死亡與不朽的交會點。乃至於馬賽爾能夠說出那 句扣口人心弦的名言--「去愛一個人,就等於對他說:你永遠不會死!」 這句名言出自馬賽爾之戲劇《明日之亡者》。這句名言蘊含了馬賽爾哲 學的精隨,深究其意,它至少蘊藏著下列幾種意義:
生命與死亡彼此蘊含著,生是一個有死的生,死亡是使生命可能的先驗 條件,在這樣的背景下,任何的愛都有著一種基本的傾向:即完全地跳出自 己,為造就對方而鞠躬盡瘁,在忘我的犧牲中投奔那愛的本源,在顯然地愛 一個人的個體中,隱然地愛著那在人內作為人的根基之「絕對的你」。如果 換著角度來看,我們可以說,愛的徹底付出,可以在死亡的一剎那中實現, 當人們連自己的形軀都要告別,他已沒有什麼可讓自己去再佔有,他可以毫 無保留地跳出自己,為所愛者做一個全然無私的奉獻,此時,愛者不再返回 自己,而在越過死亡的鴻溝當中,成就了最徹底的付出,也就是說,徹底的 愛是死亡與永恆的交會點,而同時成全於忘我的付出之中。
【附錄】關於過去--包容,抑或是憎恨 文/sinner 沙特說:「擁有過去的,僅僅是那些在其存在中與過去的存在相關的那 些存在,也就是那些要成為他們自己過去的存在。」人在走向死亡的一生 中,不斷地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過去拋到後面,只要他沒有中止生命,他就 總是要不斷地成為他的過去,成為他過去的總和。死亡則在最後確定了他, 把一個人的一生整個變成了過去,這也就最後地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一個 人的本質。 沙特於一九四四年發表的著名劇本《禁閉》也體現了他這個思想。加爾 遜生前是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他一直想擺脫自己總是被視為懦夫的角色,但 是不可能,因為他已經死了,他的命運已定,本質已經不可能改變了。但是 在劇本裡,他又會說話,還活著,這是因為在劇本裡,死其實是生的一種方 式。只不過在別人眼裡,他的死,永遠改變不了人們對他的看法,所以他 說:「我死的太早,人們沒有給我留下時間讓我澄清。」劇中另一個主角則 說:「人們總是死的太早,或者死得太晚了。」 沙特的文學作品中,幾乎沒有什麼肯定的東西,他否定既定的一切,否 定自然,甚至包括其自身,尤其是「過去」的無法改變讓他憎恨,他曾經說 過:「我憎恨我的童年,憎恨由它而來的一切………人的童年造成了不可超 越的偏見。」於是,沙特帶著一種否定的立場,卻要試圖努力超越過去,要 人們向著未來進行自由選擇的行動。在沙特看來,真正值得嚮往的、值得肯 定的美好東西,只存在於另一個世界--即想像的世界中,人的自由選擇行 動實際上就是對過去與正在變成過去的現在的否定。人是孤立無援的,只有 依靠自己的行動才能夠通過超越世界與超越自我的道路。但是最後,他還是 認為:外界是不可改變的,人永遠達不到理想的自我的永在,而且人與人之 間的衝突是不可調和的;或者說,不管在想像的世界裡如何地自由行動,沙 特還是無法抹去過去--他那一段憎恨的童年。 沙特出自於否定的立場,揭露了時代的混亂,這使得他的文學作品具有 十分強烈的吸引力與震撼人心的感染力,在沙特看來,外界的一切都應該否 定,一切都是醜惡而混沌的,就算是自然環境,在沙特的筆下也絕無可愛之 處,那只能引起人的厭惡。這是他與卡謬作品的重要區別:卡謬也具有強烈 的否定精神,但是這位才華洋溢、不幸早逝的作家卻肯定那美好的大自然- -迷人的陽光、遼闊的大海以及美好的懷念,為了這,人們應該對生活回答 「是」,像西西弗斯那樣帶著荒謬的遭遇,卻還是窮盡今天,盡可能的生 活。沙特把希望寄託於未來,實際上是寄託於想像的世界,而卡謬則把希望 寄託於腳下,不相信什麼虛無飄渺的明天、來世。 在哲學上,他們對於「過去」都有同樣的看法,可是,他們之間最大的 差別卻是,他們包不包容自己那充滿誤謬的過去,願不願意在當下也包容自 己所面對的世界。在我看來,對於那些無法改變的,人們必須做下決定:包 容,抑或是憎恨。 參考資料:《一個絕望者的希望》,杜小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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