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現在遭受生平最大的挫折,便懊惱一切了。那時曾被激起來的理想高貴的情 操,現在已一文不值。
「台灣現在如何?」哲朗問。
「回去還真得適應一下哩!同樣是小島,台灣亂多了!」
「亂些什麼?」
「什麼都亂!回台灣才兩個月,悶的透不過氣來。政治議題被逼的進步了些 ,其他還是老樣子,立法院打的更兇。文化方面,唉!簡直是沒什麼盼望。」
維中對文化方面最是熱衷,每次老中聚集,就口沫橫飛。他也的確有的蓋, 在台灣唸大學時,是蘭陵劇坊的成員,對成為一個文化工作者在台灣遭逢的難處 ,是親身嚐受。舞台幾年跑下來,文化界人士多有接觸,加以個性開朗健談,為 人古道熱腸不耍心機的赤子之心,擁有知名度頗高的好友不知凡幾。
維中繼續說:「倒是趕上一場相聲『台灣怪譚』,跟『這一夜』、『那一夜 』是同系列的。把台灣這兩年亂象諷刺的一塌糊塗,又挺有深度的,老賴這人, 真有兩把刷子。」
維中停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唉啊!我說,下回大夥聚聚,來 聽相聲怎麼樣?我買了兩捲台灣怪譚的錄音帶過來。包你樂透,煩惱全忘光。」
「你那『大夥』指的是誰呢?」
「這是什麼意思?」
「我可不要大陸來的,聽諷刺台灣的事,還笑得前仆後仰。」
維中是常拿台灣的藝術文化和大陸同學分享的。
「原來是指這個。唉!他們才聽不懂呢!」維中說:「我回台灣的時候,文 化界正在吵本土文化吵得不亦樂乎。我聽完『台灣怪譚』這相聲,就在想,這『 台灣怪譚』相聲,才真叫道地的本土化哩!」
不知不覺的,太陽便接近海平面了。漸有人放棄了逐浪游回岸邊。霞光變換 了顏色,從橘黃的亮麗緩慢的轉為近似粉彩的透明的桃紅。天仍大亮。夏威夷的 夏夜來得晚,像個害羞的姑娘。
維中看看錶,將放在水裡的腳丫子提上來:「我說我怎麼餓得厲害!我全忘 了是緯度不同。在台灣天黑正是吃飯時間,在夏威夷,等天黑才吃飯包準餓死了 。」
維中拉哲朗去吃烤肉,硬要請客;哲朗隨他。想想論文這副慘狀,是該慰勞 慰勞的。幸好有維中這個好友,他心想。
下一篇
虛擬 陳韻琳•蘇友瑞專欄 讀者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