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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中的愛情——電影《雙面情人》、《開往春天的地鐵》
作者:陳韻琳
 

近幾年越來越多以地鐵為背景來襯托電影主題的電影風格,地鐵跟愛情的相遇有關,也跟機運與抉擇有關。

這是典型的後現代都會電影。地鐵用衝刺的速度來回往返,人群在尖峰之際摩肩擦踵,但天天乘坐同一條線的地鐵,人與人可能永遠不識,也可能邂逅產生感情;乘客可能日復一日重複拷貝著生活,也可能天天充滿新的機運,充滿新的抉擇。

除了在地鐵中發展出來的愛情之外,網路,也是電影探討的愛情中,另外一個日益著重的素材,我們很可以看出這兩種素材發展出來的愛情,很明顯的在主題設定上有所不同。地鐵中人與人實質交錯,卻日日都充滿機運;網路上ID與ID互動、深入心靈的交談,卻無法分辨真實與虛擬;對機運與抉擇、虛擬與真實的關切,都是典型的後現代文化。

以下就跟大家分享我很喜歡的三部跟地鐵有關的愛情電影,它們分別以巴黎、倫敦、北京大都會為其背景。


片名:《艾蜜莉的異想世界》(Le Fabuleux Destin d'Amélie Poulain) (2001)
導演:尚皮耶居內(Jean-Pierre Jeunet)
演員:奧黛莉朵杜(Audrey Tautou),馬修卡索維茲(Mathieu Kassovitz)友蘭達夢露(Yolande Moreau),多明尼克皮諾(Dominique Pinon), Michel Robin


《艾蜜莉的異想世界》,以艾蜜莉在地鐵車站跟男主角一見鍾情、卻不知怎樣與他進一步接觸的故事主軸,交織出她跟其他都會小人物之間的故事。來去的地鐵,將艾蜜莉與其他人物穿梭起來,使原本散亂漫談的劇情,拼成一幅溫馨幽默的圖景。(註:關於這部電影,將另以專文描述,主要是談雷諾瓦的畫在這部電影中扮演的對話角色。所以這篇文章中對這部電影,姑且簡略帶過。)

片名:《雙面情人》(Sliding Doors)(1998)
導演/編劇:Peter Howitt
演員:Gwyneth Paltrow.John Hannah


《雙面情人》,是分述女主角趕上/趕不上地鐵,對她愛情的影響。她趕上地鐵,當時看來比較不衰,但是卻因此發現了傑瑞有外遇,於是衰到極點,但她離開老公後,卻發展出她人生另一個春天闖出了事業,並且認識了真正愛她的男人詹姆士,此時,她的幸福是再大不過,偏偏天不從人願的,她剛跟詹姆士誤會冰釋決定結婚,卻因意外的車禍喪生。

趕不上地鐵,又被人搶了錢包,還撞破頭,當然這一切都讓她自覺衰到極點;她卻因此給了傑瑞足夠的時間隱瞞外遇的事實,還讓傑瑞很唱作俱佳的安慰她,那時,她相信自己是幸福的。於是她在絲毫不知傑瑞早已背叛她的情況下,兼兩份工作掙錢,給那沒路用、假其名是在創作、其實根本是在吃軟飯的傑瑞花,而傑瑞卻跟另一女人持續的暗通款曲;她甚至被老公外遇的女人當眾羞辱、卻完全不明所以。最後終於東窗事發,她悲憤之下從樓上摔下,腦震盪差點死亡。

很有趣的,兩條線在這裡交織有了交集。等她脫離險境,她腦海中浮現了那「趕上地鐵的她與詹姆士」的片段記憶,彷彿那趕上地鐵的她和趕不上地鐵的她在潛意識幽微深處合一了,這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與決心,徹底拒絕了傑瑞。而後,她出院,在電梯中竟跟詹姆士相逢,兩人都有似曾相識緣定前生之感。

這部電影雙線敘事,交織的非常嚴謹,前後呼應一氣呵成,也因影片前後電梯中的呼應,讓人意會,真正的愛情是命定發生遠遠躲不掉的,不管妳是否趕上地鐵。

這雙線敘事中,趕上地鐵、和趕不上地鐵的兩個世界,除了在最終女主角腦震盪昏迷醒來後交集,讓女主角的腦海閃過幾個另一世界的片段外,還曾經在河岸這地點,兩個世界非常的靠近,那時,趕不上地鐵的她正跟女友岸邊散步詢問酒杯的事——這酒杯是老公外遇證據中唯一趕不及湮滅的,老公支吾搪塞過去,但她一直放在心中;而趕上地鐵的她,正跟詹姆士河中愉快的遊玩,即將發展戀情....,跟女友詢問酒杯的她恍惚的看著河上,說:「奇怪,這幕景象好像曾在我生命中發生過!」

當然,這兩個世界即使曾經靠的那麼近那麼近,卻仍舊是截然不同的命運,一個她懷的孩子是傑瑞的,另一個她懷的孩子是詹姆士的,最終殊途同歸,她注定要跟詹姆士天長地久。

電影以趕上/趕不上地鐵作起點,交織兩個世界,兩個世界儘管時而靠的這麼近,卻帶出天壤之別的的命運,最終又有所交集,使電影略有些神秘感,尤其當女主角說:「奇怪,這幕景象好像曾在我生命中發生過!」會讓觀眾有些震撼,因為大家都曾在生命某時,有過類似的感覺。

人真的可能有多重世界多重命運,同步在不同時空搬演?這是個無法求解的神秘預設,只能選擇信或不信,因此我們在此不談。不過電影倒帶出一種深刻的人生觀,提醒我們對幸運或倒楣,不要太快從表象來判斷。什麼是幸?什麼是不幸?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趕不趕的上地鐵,只是最表象的幸或不幸,生命還有更深層隱藏在其中的幸與不幸,是從表象看不出來也無從研判的,最終,電影結尾給我們一個非常樂觀的訊息:真正的幸福不管來的多曲折,屬於你,就永遠跑不掉!因此,雙面情人這部電影儘管是呈現後現代文化中不確定的機運,甚至處理的非常神秘,但它一觸及愛情,仍舊回歸對人性深處對確定性的渴望。

片名:《開往春天的地鐵》(2002)
導演:張一白
演員:徐靜蕾、耿樂


《開往春天的地鐵》,則是發生在北京地鐵車站的故事。

男主角在地鐵來回坐車遊盪了六個月,只因他七年前曾承諾他妻子要給她終生的幸福,因此不敢告以事業失敗的真相。但這種隱瞞與遊蕩,卻導致妻子以為丈夫不再愛她,恰逢這時另一男子追求她,她碰上是否該離開經營七年、如今彷彿死亡的情感,勇敢迎向另一段感情?丈夫也消極悲觀的認為,若自己沒有能力給她幸福,她又另有情感寄託,何不成全?


電影徘徊在「經營七年的感情,真的會死亡?值不值得為這七年美好的回憶下賭注,堅持舊愛,爭取愛情的永恆?」因為男女雙方都有所顧忌無法跟對方坦誠心事,表面話與內心深處真正要說的話並不一致,因此,導演很刻意的經營鏡頭的美感與氣氛的醞釀,讓鏡頭延續那些沒說出來的真實言語、真實情感,因此儘管劇情簡單,但捕捉每一鏡頭之餘韻,已使電影成為美的饜饗。尤其導演交織著慢鏡頭與匆促通過的地鐵,充分對比出在這節奏緊湊、人際偶然的時代,主角們的心靈深處對愛情永恆不死的渴望。

因男主角半年來徘徊於地鐵,因此劇情交織另外兩段也因地鐵而產生的感情。因緣際會下充滿偶然,但每一個愛情的偶然,要成為愛的永恆,當事者都得付上抉擇與用心經營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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