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由紀夫
貓玲玲
三島由紀夫一直是我的最愛。為了讀他,為了想更接近他,談不上耗盡,卻也花
了我大半的青春歲月。曾經,我還想過,當我去世的時候,要把三島的書放在棺
木枕邊,伴我長眠。
最近,整理舊衣物的時候,不意從衣櫃裡找到一個當初在日本留學時,同學的父
親送我的三島由紀夫親筆簽名板,左下方還有他畫的小小花卉圖,署名日期是
1965.12.3,自殺前五年留下的筆跡。隨手翻出新潮文庫的《金閣寺》,立即翻
到最後一頁,最後一句:「生きようと私は思った。」再找出當年我為《金閣寺》
中譯本寫的導讀,看了一下。是的,我清清楚楚的為這句話下了註解,認為這傳
達出了三島試圖回歸現實人生的無奈和決心。
而今,他居然無法再度引起我的共鳴與感動,也不想再去重讀任何三島的書,完
全不想讀。清楚的感受到,他已經不再吸引我。
這樣的轉變,下午和同是研究三島由紀夫的日本前輩聊了一下,他竟也毫不驚
訝,反而恭喜我「畢業」了。還說,當初我會挑《鏡子之家》寫碩士論文,他就
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我突然恍然大悟!「生與美」對我而言,已經不是對立關
係。
然而,我還是不禁質疑,一個能寫出《天人五衰》的人,奈何會「選擇」結束自
己的生命?前輩有他的解讀,認為三島在幾經努力之下,還是無法找到自己的容
身之處。或許吧。我倒是發現,在人生的「生、老、病、死」中,三島幾乎是從
「生」直接跳到「死」。而我,正在老去。「老」在三島美學裡,是不被允許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