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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春的「小說稗類」

發表於 : 2007-04-08, 13:31
月童

發表於 : 2007-04-08, 13:35
月童
  先談談我看這本書前面九章的感想。
  張大春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其實是要談「小說的偷溜法」,但既
是「偷溜」,意味不拘格,所以張大春也用了很特殊的談法。

  而我這個曾寫過小說,被張大春玩笑「曾經文藝青年」的讀者,
怎麼看「小說稗類」呢?

  我認為張大春是在談小說(廣義可稱之為藝術)的自由。

  小說必須要貼近真實嗎?小說虛構,便不值嗎?
  讀小說的價值和意義在哪裡?
  怎樣建構小說史?小說史真的有時間的連續性?還是一種跳躍性
的甚至是無俚頭的進程?
  小說該用「可不可以因果、邏輯分析」來評斷評論?
  小說得蘊含道理、教訓、寓意嗎?
  小說家期望讀者看到什麼?讀者又從小說看到什麼?
  小說需要正確的政治意識嗎?

  從我寫小說的立場,我能夠明白張大春何以前九章談這幾個命題
,而我最感同身受的,一是「既是虛構,何需花時間閱讀?」,一是
「沒有談出道理、意義、價值;或者,政治立場不正確,這小說有何
意義?」

  我曾對科學園區非常理工頭腦的人上「紅樓夢」,有一個參與者
,從頭到尾都在辯證:「這章回是真實的嗎?」當我帶他們看大陸拍
的紅樓夢連續劇,基於大陸文革經驗,那凋零後的賈府當然必是倍極
悲慘,他仍舊一直在問:「這是假的嘛!為什麼要哭呢?」

  另一次經驗,我在廣播中講「紅樓夢」,竟有聽友寫信問我:「
是支持台獨還是統一?幹嘛講什麼勞什子的紅樓夢?唐詩宋詞這些個
,早該丟掉了。」我沒理這聽眾。但我就想到我大學時,鄉土文學作
家很可憐的一個個被扣上左派、紅色、支持共黨文革理念等罪名....
,於是我很感慨,這「政治正確與否」,其實根本不是政黨問題,而
是文化問題。(當然,我也就想到電影「紅色小提琴」中的大陸文革
張艾嘉段落,以及電影「巴爾札克與小裁縫」中的「莫札特頌讚毛主
席」段落。)

  藝術必須是真實的嗎?藝術必須道德正確價值觀正確或政治正確
嗎?藝術是怎麼偷溜的呢?

  在「看見太陽了」這章回中,張大春說了:「世事一無所知」,
這我完全同意。作者讀者,對世事都一無所知。

  但杜斯妥也夫斯基說:「我身體裡面還有我的心,以及同樣的肉
與血,也能愛、能受苦、能希望、能記憶,而且,這畢竟是生活。」
這句話,出自專門虛構小說的杜式。

  這兩句饒有玄音,說出藝術的無法名言的況味。

  在「一個詞在時間中的奇遇」中,張大春說:「不認識卡爾維諾
不算什麼,而他們損失的世界卻難以衡量。」....
  這句話倒給音樂族音響族一個挑戰。很可能,你恰好不知道卡爾
維諾的作品。那麼,你該如何告訴張大春,不認識XXX音樂家、或XXX
音響,他損失的世界將難以衡量?

  藝術不該有分界,但我們的確出現了分界,不是嗎?
  而除了品牌與價格,你還能說服他類藝文家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