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 : 2007-04-30, 00:40
由 月童
這是我讀到的第一本傷痕文學,那時,對岸的書在台灣還很不容易取
得,是我朋友從香港帶回來給我的,我讀了以後,深受震撼,從此它
就在我心頭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很難被取代。
這本書,不只是描寫傷痕,還描寫傷痕時代之後,受創的人決定用什
麼態度面對人性、人生與歷史,故事中不同的人物,各自掙扎作著不
同的抉擇,每一個抉擇,都波及再下一代。因為在不同人物當中轉折
,全都用第一人稱,讀來格外像淬練出精華的心情日記。
我後來還讀過更多傷痕文學,也讀了諸如「鴻」這描述三代歷史的書
,可是我一直念念不忘戴厚英的「人阿人」,因為,它是我的第一本
,還因為,它嘗試跟錯誤的歷史和解,這份和解,讓我感動不已。恰
像書中一句話的描述,「苦難可以讓人昇華,但也可以讓人墮落。」
和解背後,其實是對軟弱人性的原諒,這是最深刻的人道主義。
原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大創痛之後的和解,那得需要當
事者決定將經驗過的苦難昇華。
我想到一部前陣子看過的電影「燦爛時光」,在義大利左派右派的極
端對立、那被人認為理想主義的時代,導演坦承,那段歲月其實是造
成了傷。有傷,就得有療傷,可療傷的最後一步,得在和解。
其實我很不喜歡看自傳,所以我就忘了蕭乾這本書「我要採訪人生」
我為什麼會看,但我印象很深的是,它讓我掉下了眼淚。我還記得那
段落,就是蕭乾曾有機會到劍橋教書,但他選擇回中國,日後卻碰上
了大文革,他被迫封筆二十年,日後人家問他後不後悔?他說:「不
後悔。」「多少人以惋惜的口氣對我說,你損失了二十多年阿!我不
以為然。在鼓勵說謊、只許說謊的年月裡,被奪去手中的筆,有什麼
不好呢?」
我也因此深深感謝我的生命。我可以自由抉擇我是要寫或不要寫,我
可以抉擇我是要瞎掰說謊,還是要誠實。被迫非得說謊不可,是寫手
的痛苦,被迫非得要誠實不可,還是寫手的悲哀。而我,不曾被要脅
逼迫過。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是慶幸我的人生、我的時代。
我也因此深深感謝我的生命。我可以自由抉擇我是要寫或不要寫,我
可以抉擇我是要瞎掰說謊,還是要誠實。被迫非得說謊不可,是寫手
的痛苦,被迫非得要誠實不可,還是寫手的悲哀。而我,不曾被要脅
逼迫過。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是慶幸我的人生、我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