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浪子歷程(The Rake’s Progress)》是英國芭蕾編舞家Ninette de Valois的代表舞作。全劇以仿巴洛克風格的音樂，搭配男主角放浪與女主角深情的浪漫故事。整個舞作的調性，是柔美、流暢與秀麗的。然而，這部舞作的最後一個舞段【在精神病院(In the Madhouse)】，筆者卻在其中感受到濃厚的表現主義氣息。
表現主義是二十世紀初期，發生於西方的一個前衛藝術運動。表現主義是藝術家通過作品表現內心的情感，尤其用來表達恐懼的感受，因此往往呈現為對現實的扭曲，且經常會使用大膽與誇張的手法來表現。
表現主義的代表作品，在詩方面，有奧地利詩人特拉克爾的詩作；在繪畫方面，有畫家孟克的畫作；在電影方面，則有維奈的作品《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在舞蹈上，二十世紀初期的現代芭蕾運動中，較難見到表現主義的作品，【在精神病院】或許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舞碼。
在【在精神病院】舞段中，Valois為幾位精神病患的角色設計了獨舞，包括用繩索纏繞自己的病患、不斷重複地抽撲克牌的病患、以及獨眼用戴眼罩的眼睛看望遠鏡的病患。幾段獨舞，都呈現出一種詭譎的氣氛，是Valois極具藝術性的表現。
在《浪子歷程》發表的1935年，一般社會上對精神病患的觀念，仍大多停留在近似刻板印象的階段。而表現主義，走到了高峰，就是要用非理性來挑戰主流的理性邏輯。所謂戴奧尼索斯(Dionysus)的精神，在表現主義之中，充份地展現。
今天，我們不易察考，為什麼Valois會在一個浪漫調性的舞劇之中，加入這樣一段「異常」的舞段。或許，是因為在Valois編這齣舞劇所參考的畫作之中，即有精神病院的內容。從Valois為主角之外的眾多精神病患設計獨舞來看，筆者猜想，Valois應該是有意識地，要透過舞蹈動作，來呈現或表達某種精神異常的狀態；或許，其中還帶有一些Valois對他們的同情。
總之，在筆者看來，這段舞蹈，有一些突兀；但卻也在無意中，為舞蹈史烙下了一個表現主義的印記。今天再看，容有許多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