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攝影(Photography)，從十九世紀發明以後，最初是作為一種記錄的工具。逐漸地，攝影也被有心藝術創作的人，嘗試作為一種藝術創作的媒材。然而，相對於其他的藝術媒材與形式，攝影的藝術性，一直沒有非常一致的定義。本文，筆者嘗試以個人的觀點，定義兩種攝影的藝術，即：「藝術攝影(Artistic Photography)」與「攝影觀念藝術(Photography Conceptual Art)」。
首先，筆者將以攝影為媒材，而帶有藝術創作意圖的作品，定義為「藝術攝影」。傳統上，一個更經常被使用的名稱，是：Fine Art Photography或Photography Fine Art。但是由於Fine Art，在概念上不易界定，所以筆者嘗試使用Artistic Photography來稱之。
藝術攝影，本質上，是一種以攝影為媒材的藝術創作，它的性質就是「攝影(Photography)」。在筆者個人的觀點，以攝影作為媒材的藝術創作，有六種不同的表現形式。第一種表現形式，是「記實與報導」，如Abbas對許多社會事件的記錄。第二種表現形式，是「倫理與批判」，如Lewis W. Hine拍攝的工廠童工照片，傳達他對社會不公義的批判立場。第三種表現形式，是「唯美」的藝術表達，例如Michael Kenna美麗動人的照片。第四種表現形式，是「抽象與心象」的形式，如Alfred Stieglitz所拍攝抽象的雲朵造型。第五種表現形式，是「詮釋與導演」的藝術表達，如張照堂的攝影作品。最後一種表現形式，則是將「想像擬實」，甚至採用影像合成的手法，例如Jerry Uelsmann的作品。
其次，筆者定義了另外一種攝影的藝術，將其稱之為「攝影觀念藝術」。這種藝術，在形式上，有攝影，但攝影只是作為另一件更大的觀念藝術作品的一個元素。它在性質上，並不是一件攝影作品，而是一件觀念藝術作品。
攝影觀念藝術，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例子，是Sherrie Levine的作品。Levine將其作品稱為「再攝影(Re-Photography)」，其實就是用對原有照片翻拍的方式，對照片建立某種後設的再觀看。Levine的代表作品，「跟隨艾文思(After Walker Evans)」，就是翻拍美國攝影巨匠Walker Evans的攝影作品，將觀看的對象，從Evans鏡頭前的真實農村，轉換成Levine鏡頭前的照片。這樣後設的作品，其性質，已經從一件攝影作品，轉變為一件觀念藝術作品。
攝影，由於其高度的寫實性，所以其藝術性，一直不容易被界定。傳統上，藝術性必須具有人為創造的性質；用鏡頭把現實定影，對很多人來說，人為的創造，可能是不足夠的。在筆者看來，攝影的「框景」，就是一種人為的美學創作。即使是在寫實性最高的記實報導攝影，透過框景，攝影家也在其中表現了高度的創造性與藝術性。至於人為創造成份更多的唯美與導演攝影，其藝術性就更明顯了。到了攝影觀念藝術，其作為一件藝術，已是毫無疑問，只是，它已不應該再被界定為「攝影」藝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