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一位一九八O後出生,在台北市東區的中產階級社區長大,到英國留學,然後回到台南去體驗台灣在地文化的年輕人,會怎樣看台南與台灣?又會用什麼樣的藝術表現來呈現她所看到的?郭芃君為我們展現了一種可能。
郭芃君面對的台灣,其實是一個後現代的情境。今天的台灣,被詹明信稱為全世界最後現代的地方。郭芃君看到了台南在新建高樓大廈之下的透天厝,於是她用了拼貼的手法,來表達她透過後現代所看到的台南。
而郭芃君在理性中,也尋求用感性來感受在地的文化。她提到,西方藝術家,有很多近乎絕對理性的創作,但在台灣的藝術家,很難使用這麼絕對的語言。在台灣創作,幾乎都是帶有某些感性成分的。她的都市中產階級背景,為她帶來了優雅抒情的調性;而她在西方接受的當代美學訓練,又為她注入了理性的成分。她採用的平面化技法,則又使她對在地的感情,蒙上了一層疏離的氛圍。
那麼,郭芃君的論述是什麼呢?我個人認為,她的論述是:人與在地空間的關係;而且這種關係是有機的、拼貼的,也是平面的、帶有疏離的。她不會因為台南是在地,就認為它什麼都是美好的。反而,她是在冰冷的幾何造型中,偷偷滲入自己對在地的情感。
我們或許可以把這樣的一種論述形式,稱為一種「軟論述」。軟論述談的不是世界和平或國家民族,而是一些與生活相貼近的主題,而且通常,論述的定義都不會太寬、太廣。軟論述以理性為基底,但容許洩入一些個人的情感,甚至情緒。在形式上,軟論述也不再追求強烈、絕對的形式,而是依據創作者本人的性格,去尋找相應的形式。
這種軟論述,在當代的藝術之中,頗為普遍,某個意義上,是這個時代的主流。二十世紀初期,那種硬梆梆的前衛運動,在今天被視為是老掉牙的東西。在今天,一切都變「輕」了;形式也變輕了,主題也變輕了。
而在這樣的轉變下,我們看到了一種屬於今天、這個時代的混合式美感。這種美感,不硬不軟、不理性不感性,關心個人與周遭之間的聯結與互動關係。是一種後現代化之後,藝術家重新思考人的自我處境的嘗試。
新一代的台灣年輕人,從小就有更多元豐富的視野,在看過了外面的世界之後,再重新回來看台灣這塊土地。芃君小姐還很年輕,相信在肥沃的土壤上,未來,她會更成熟茁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