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在網路上看到一篇專訪的報導，訪問的對象，是華人圈中重要的文物收藏家曹興誠先生。曹先生的收藏領域很廣，其中也包括了許多中國青銅器與瓷器的精品。在專訪中，曹先生提到，青銅器的象徵性高，較接近於藝術品；而瓷器的象徵性較低，較接近於工藝品。二者，並不在同一個檔次。這個說法，令我感到興趣；所以順著這個說法，我個人做了一些思考。
首先，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試著對「工藝」與「藝術」做一個定義，以作為理解的基礎。工藝，筆者將其定義為：以技術作為基礎，而以作品顯現技術，至於是否符合某種觀念，則可有可無。而藝術，筆者則將其定義為：以觀念作為創作的基礎，而以作品來傳達這個觀念。
其次，要討論的是：「象徵性」是不是一件作品被評價為藝術的最主要因素？象徵，可以是一種創作本身的觀念，也可以是一種創作所服務的對象的觀念。一個觀念，是否來自製作者本身，往往是我們認定一件作品是不是藝術的重要指標。
再其次，我想討論的是：是不是由「藝術家」所製作，是否會影響一件作品被認定為工藝品或藝術品？藝術家，是一個社會角色。在藝術家這個社會角色出現之前，我相信有很多的工匠，也是用「藝術」的創作觀念來創作/製作作品的；只是，現在我們大多已無法追索其作者。
由以上的討論，我們檢視商周的青銅器。商周的青銅器，仍保留大量上古的圖騰元素。其象徵性，更多是來自遠古先民對神巫與圖騰的崇拜，是作品所服務的對象的象徵性。這種象徵。與今天當代藝術所講的象徵，意義與性質是不同的。
如我們再檢視瓷器(以官窯為代表)，瓷器有祭祀禮器、陳設器與日常生活用品等不同品項，三者在象徵意義上也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論。例如宋代官窯的仿古青瓷出戟尊，其造型本身便具有高度的象徵意義。
最後，筆者個人的結論是：一件作品，是否為藝術，不能單純地從它是青銅器或瓷器來區分；似乎也不宜完全以是否具象徵性來區分。嚴格地說，應該還原到每一件作品當初創作/製作者的心態與觀念。只是，在古代的青銅器與瓷器上，對這些過去的「匠人」做這樣的追索，已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