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在一個畫廊的展覽中，我看到了多位當代的華人藝術家，以多樣而豐富的思索，嘗試對水畫墨做出當代的定義。水墨畫是中國(廣義地說是東亞)傳統以來繪畫的主流。宋代以降，文人畫為水墨畫展現了高峰，但相對地，也使水墨畫漸漸地失去生命力。到了二十世紀以後，由於西方美學觀念的影響，水墨畫更經常被藝術專業的人士視為是過時的東西。
八Ｏ年代至九Ｏ年代，隨著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興起了一股實驗水墨的風潮。實驗水墨，是一面大旗；在旗幟之下，其實並沒有一種共同的形式與風格。不同的藝術家，雖然都傾向個人主義的藝術表達，但各自採用了自己在媒材、技法與形式上的想法，做了各自不同的實驗。
於是，我試著去思考：在什麼意義之下，當代水墨可以被定義為一種水墨畫？我個人覺得，應該符合如下三種條件之一，才能算是一種「水墨畫」。第一個條件是：仍使用「墨」這項媒材，包括黑墨與彩墨。至於主題與內容，則不一定要侷限在傳統中國畫的定義。第二個條件是：使用毛筆的筆觸；至於是否使用墨，則可不論。我個人不會畫水墨畫，我不太瞭解，用毛筆能否畫墨(含彩墨)以外的顏料。但毛筆的筆觸表現，我個人認為，應是水墨畫的一種重要內涵。第三個條件則是：符合黑(墨)分五色的精神；不論用墨、用油彩或用壓克力。有的當代畫家，使用油彩或壓克力作畫，但在其中表現了黑分五彩的精神，即使還搭配有西方的技法與形式，我個人認為，都可以算是一種當代水墨。
在當代水墨畫家的嘗試之中，有兩種形式是值得討論的。第一種形式是用水墨來畫具有透視與光影表現的畫。透視法與光影的表現，基本上是西方的繪畫表現形式。以水墨來畫具有透視與光影表現的畫，應是一種半中國傳統、半西方的融合性藝術表現。第二種形式則是用水墨來畫抽象。我個人一直以為，抽象，就是一種當代的定義，用水墨或油彩或其他媒材來做抽象，其實意義上差別不大。
有一些畫家，使用當代的顏料、當代的媒材與西方的形式來作畫，如果這樣的繪畫作品仍要被宣稱是符合水墨畫的精神，那我個人認為，作者有義務去論證，他在作品中所主張的水墨畫精神，意義與內涵是什麼。我相信，只要能說服別人，水墨畫是可以有豐富而具想像力的時代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