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媽祖,是在台灣民間非常興盛的信仰;而在其中,我看到了一種由母親形象所塑造出來的美學。
媽祖,原是宋代福建湄州的一位林氏女子,能通靈、斷福禍,因此在二十八歲歿後(昇天),後人便建祠供奉。媽祖,原是庇佑海上航行平安的神,從南宋以降,由於海上交通的發達,媽祖的信仰也逐漸興旺。而媽祖信仰的發展,與歷代帝王的追封,有密切的關係。從南宋封夫人,歷經元、明與清三代,媽祖一直被加封為天妃,以至天后。
媽祖信仰在台灣,最早是因為唐山過台灣,大陸移民乘船過黑水溝,海上凶險,故多有信仰媽祖保佑。後來,隨著台灣的漁民出海補魚,以及台灣海上貿易的發展,媽祖,成為了台灣人非常普遍的信仰。漸漸地,媽祖從一位海上的保護神,變成了一位全能的神,人們各種苦難與需要,都會來祈求媽祖。
在台灣,媽祖最重要的形象,是母親。如果我們從媽祖神像的造型來看,大陸福建的媽祖像,多為纖瘦的年輕少女像,符合媽祖二十八歲昇天的傳說。但到了台灣,媽祖像的造型,則成為中年婦女的樣貌,往往身材豐腴,慈祥雍容。造型,成為了媽祖第一個母親形象的美學。
此外,媽祖廟的活動,又展現出了另一種景觀。媽祖廟重要的活動有兩種,分別是遶境與進香。所謂的遶境,是指媽祖(神像)在自己媽祖廟的轄區之內出巡;而進香,則是指媽祖(神像)到其轄區之外的其他廟宇拜會。二者,都會吸引成千上萬的信徒跟隨。如北港媽祖的遶境、大甲媽祖的遶境與進香以及白沙屯媽祖的進香等等,信徒往往跟隨神轎,徒步數天數夜。
祈福,是媽祖無數信徒之中,最大的心願;常常可以看到有信徒抱著重病親人的衣物,跪拜在神轎之下。一種對於苦難心靈的扶持,便構成了媽祖的第二個母親形象的美學。母親,就是當我們心中的苦楚,無處抒解時,可以傾聽的對象。這是一種慈愛的美學。
這讓我想起了敦煌石窟的佛像與壁畫。當時,在敦煌的信徒,用佛像與壁畫來期待往生後的世界;而今天媽祖的信徒,則用媽祖像的造型與徒步的艱苦步行,來祈求今世的平安與幸福。媽祖的保佑是今生今世的,相較於敦煌佛教信仰的非現世性,又多了一種現實感。
當徬徨的心,得到了母親的撫慰,這不是最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