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近兩百年來，法國所生產的酒，不論是白蘭地、葡萄酒或香檳，普遍地成為全歐洲王室宮廷與貴族的時尚。也就是因為如此，我們可以觀察到，法國酒因為宮廷與貴族品味的影響，愈來愈往細緻化的方向發展。筆者，將這種現象稱之為法國酒的「洛可可性格」。
所謂的洛可可，是指十八世紀以降，從法國宮廷所發展出來的一種美學。其特色是反映出當時的社會享樂、奢華與愛慾交織的風氣，以及纖細和輕快的風格。法國酒的洛可可性格，筆者就是指在洛可可美學觀念的影響下，法國酒以細緻、柔順作為其造酒的基本指導價值。
法國酒，在白蘭地方面，Cognac是最重要的產區。Cognac釀酒的歷史很早，十七世紀，發明了二次蒸餾，白蘭地才正式在Cognac產生。十八世紀期間， Cognac出現了許多宗教建築物與私人豪宅；被稱為「生命之水」的白蘭地，也在這個期間開始有了經濟上的發展。經過了十八世紀，到了十九世紀，Cognac已經是歐洲各國宮廷與貴族普遍飲用的御用烈酒了。俄國沙皇皇室甚至向白蘭地酒廠訂製特定的Cognac。
Burgundy則是法國最重要的葡萄酒產地之一。Burgundy最早的優質葡萄酒產生於中世紀時期，源於Burgundy的西多會修士(cisterciens)。到了十四世紀末到十五世紀末的一百年間，四代的瓦洛華公爵，即勃艮地大公國，完全獨立於法蘭西王國，其家族酒「伯恩酒」，是當時王國宮廷的御酒。此後，由於Burgandy葡萄酒細緻的口感與豐富的層次，遂成為法國宮廷與貴族所飲用的酒。
法國的另一個重要葡萄酒產地，是Bordeaux。Bordeaux曾經屬於英國的領土；在英國統治的三百年間（1154～1453），Bordeaux以紅葡萄酒與其他商品，與英國進行了大量的貿易。十八世纪，Bordeaux順利轉化成一個現代化港口，與英國的葡萄酒貿易也持續發展。隨著與英國的葡萄酒貿易與英國酒商在其中扮演的角色，Bordeaux的葡萄酒成功地打進了英國的貴族階層，當然，也包括了英國的王室。例如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就是Margeaux的愛好者。
法國的香檳酒，則產於香檳區。從西元九世紀起，法國的國王便在香檳區的蘭斯接受加冕，以香檳區的葡萄園所釀的葡萄酒，就成了繼位的國王在隆重的盛典上所飲的酒。到了1668年，香檳區一位叫 Dom Parignon的教士，在無意間發明了香檳酒。此後，香檳區的各個酒廠紛紛成立，經過了兩百多年，其中，多有為歐洲各國王室訂製或成為御用香檳的例子。
所有這些宮廷經驗，都促使法國酒愈來愈往洛可可的美學發展。今天，法國酒愈來愈重視酒的「陳年」；陳年的酒，不論是在木桶中或是裝瓶後，在與空氣緩慢地氧化與後發酵之後，酒的香氣與口感會變的更柔順、更少稜角。這樣的陳年的酒，又更加延伸了洛可可的美學。
如果我們比較蘇格蘭的威士忌(Scotch)與義大利的義式白蘭地(Grappa)，我們會發現，這兩種酒，相對於法國酒，是較具有市民或農民的性格的。今天，Scotch已成功地從一種在地的農民酒，打入了全球的中產階級市場，我們看到的，也就是蘇格蘭威士忌愈來愈長的陳年，與愈來愈細緻的香氣與口感。這也是為什麼Speyside會在蘇格蘭威士忌中，獨領風騷。至於Grappa，目前則仍有很強的義大利在地性格，但我們也看到已逐漸有單一品種、單一產區、甚至單一園的Grappa出現了。看來，Grappa也是雄心勃勃地要在中產階級市場中，搶佔一席之地。
總而言之，洛可可的品酒美學，由歐洲的宮廷與貴族所創發，在今天，相當程度地被全球的中產階級所承繼。這個美學，正方興未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