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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與獨白:談郭奕臣的裝置藝術作品《覆影》

發表於 : 2013-06-13, 22:01
李若凡
李 若 凡




在一個畫廊的展覽中,我看到了台灣本土的年輕藝術家郭奕臣的一件裝置藝術作品《覆影》。這件作品的正中央,擺放了一台大型的影印機,在一側,用一台攝影機拍攝這台影印機,然後把拍攝到的畫面,呈現在另一側的螢幕之上。當參觀者上前觀看,在螢幕的畫面上,人的身體便擋住了影印機,而形成了一種遮蔽的狀態。此外,參觀者還可以操作影印機的開始鍵,列印出攝影機拍攝的畫面;但,列印出來的影像,只有影印機本身,而看不到擋在前面的人。

郭奕臣創作這一件作品,源自於他對當代生活中,人與機器之間的交互關係的思索。他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想法是,人,觀看機器與操作機器,但被觀看與操作的機器,又是如何在看操作它的人呢?第二個想法則是,人對於機器的介入,會改變機器本身獨立存在的狀態嗎?

這件作品,在它最原初的狀態,是一個靜止而封閉的監控迴圈;攝影機監控著影印機,然後把監控的畫面呈現在螢幕上。這就是影印機,一台機器,在現今人類的生活環境中的基本狀態與處境。監控,就是人類對於一台機器的觀看;這種觀看,是一種主人對工具的觀看。

然後,人,有兩重的介入。第一重介入,是人的身體進入螢幕;人的身體阻擋了攝影機的畫面,但沒有改變影印機本身的存在。第二重介入,則是人去操作機器;但影印機所列印出來的影像,卻只有影印機自己。作者所要傳達的是,儘管機器是被人所觀看與操作的對象,但人的介入,並不會改變機器(影印機)獨立存在的本質與狀態。人,觀看機器,操作機器;但機器本身,卻始終是在一種獨白。

當代的藝術作品,都有很明顯的後設性;郭奕臣的這件《覆影》,也不例外。透過參觀者的行動與攝影機的拍攝,作者多重定義了整個場景的意義,而這也解構了對作品詮釋權的獨佔性。時間的因素,滲入了靜態的作品之中,讓作品在動態之中不斷地流動。這也隱喻了,人與機器的關係,是依觀看者與行動者的不同,而交互地再定義。

我在這件作品中看到:機器是人所發明的工具,但在當代生活之中,我們已經分不清,是人介入了機器,或是機器介入了人。如果,機器始終都只是在獨白,那麼,人類對機器所做的定義,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