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麼？談《洛可兄弟》《東京物語》和《推手》

[李若凡]

李 若 凡




「家」是什麼？太多的答案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而三個國家、三位重量級的導演，各自用他們的電影作品，來討論在他們自己身處的文化場域之中，「家」可能的意義。

《洛可兄弟》是義大利導演維斯康堤所執導的電影，電影中的家庭，是一個從義大利南部鄉下到大城市尋親與生活的義大利家庭。《東京物語》是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所執導的電影，電影中的家庭，是一個孩子都已各自到外地生活，而年老的父母去尋依子女的日本家庭。《推手》則是由華人導演李安所執導的電影，電影中的家庭，是一個中國的父親，移居到美國，與娶了美國白人女性的兒子，三個異文化的人共住一個屋簷下的家庭。

家，在《洛可兄弟》中，是兄弟間，理想主義與激情的拉扯。二哥的墮落與三弟的善良，使得一個家造成了巨大的反差；兄弟之情，可以到達怎樣的程度，也面臨著現實的考驗。家，在《東京物語》中，是一個曾經存在、而面臨崩解的虛構。子女們，感覺年老的父母干擾他們正常的生活，一個一個刻意地冷漠與忽略；對父母來說，這個家，其實早已經不存在了。家，在《推手》中，則是異文化衝突的場域。中國的父親與美國的媳婦，在不斷地互相抱怨與爭吵之中，終究無法融合。而這不是誰的錯，只是因為不同的文化背景，使得一起生活變得如此困難，甚至是不可能。

維斯康堤的美學，是一種在衝撞中尋找意義的美學。維斯康堤給了我們墮落與理想兩個選項，但卻不給我們他自己的答案。小津安二郎的美學，則是一種淡看無常、人世悠悠的美學。小津沒有責備、也沒有感嘆，似乎一切都會隨著時間而過去。李安的美學，則又是一種紳士的、優雅的美學。李安用一種抒情而和緩的調性，來處理家庭之中的衝突，或許，是他自己不忍看到親人之間過度的絕裂。

三部電影之中的「家」，都不是完整而溫暖的，某個意義上，都是帶有暴力的：《東京物語》中，子女刻意的漠視，是最隱晦的暴力；《推手》中的爭吵，是較為外顯的暴力；而《洛可兄弟》中的拳擊與殺人，則是某種激烈而極端的暴力。三位導演，都沒有安排大團圓的喜劇結局，似乎在暗示著觀影者，破裂，其實才是「家」的常態；只是每一個「家」，破裂的方式不同而已。或許，是導演們，透過他們的電影藝術，幫我們說出了我們不願意說出的實情吧……！

[李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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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