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中國當代藝術家曾梵志的大幅畫作《最後的晚餐》，近期，在蘇富比的拍賣會上以1.8億港元的價格拍出。以這樣高的價格購買一幅目前仍在世的當代藝術家作品，引起了藝術圈的高度爭議。
從形式上來看，《最後的晚餐》確實並無太多新意，尤其從藝術史的脈絡上來說，並沒有突破創新之處。有評論者認為，《最後的晚餐》接近插畫，此說雖然嚴苛了一些，但也道出了這件作品在形式上，並沒有非常創新的論述來支撐其美學。尤其，在藝術性上，這件作品其實很難去正當化自己有很高的藝術性。
但，在論述上，曾梵志傳達了當代中國的時代語言。《最後的晚餐》所使用的寓言，是非常直白的，這是今天中國(大陸)普遍的藝術美學。今天，中國的改革開放，儘管已經過了三十年，但那種傷痕感，仍深存在中國人民的心中。從張曉剛、岳敏君，到今天的曾梵志，在在都是在反應這樣的傷痕感。從這個角度來看，《最後的晚餐》便有了它在中國當代藝術史上的位置。
論述，可以是藝術作品的重要成份，但一件藝術作品，不能只有論述，它還要有藝術的形式來支撐，這是藝術與哲學或學術論文，性質上根本的差異。甚至我們可以說，對一件藝術作品來說，藝術的形式，是比論述更重要的。而在這一點上，《最後的晚餐》確實是較弱的。這並不表示曾梵志的繪畫技巧不好，形式，是美感的表現，有好的繪畫技巧，美感表現並不一定就非常好。
我無法預測，在五十年或一百年之後，人們再看到《最後的晚餐》，是否仍會有如今天這樣的感受與心境；我個人認為，這幅畫的時空的侷限性，是比較明顯的。一位藝術家或一幅畫，能否進入藝術史，或是會以何種形式與地位進入藝術史，其實是有許多主客觀的因素的。至少在今天，曾梵志與他的《最後的晚餐》，還沒有建立它進入藝術史所需的論述與正當性。
我個人其實滿喜歡這幅《最後的晚餐》，有買家願意出天價買下這幅畫，這也是個人的美學偏好與選擇。只是，當我們在評價一幅畫的藝術性時，這是一個嚴肅的議題，而不僅僅是一個個人的偏好，是應該要認真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