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心<古都>起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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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la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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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心<古都>起跑囉!

文章littlelamb » 2004-01-09, 21:40

今早2004.1.8 寫的,特此為記. :flyangel: 順帶一題,有空的話, 朱天心<古都> 可和日本川端康成<古都>搭配看,這便是文學上所謂的「互文」,大家可以去找找,書中出現的人名是什麼? 情節有何異同?以及台北與京都雙重或多重身世該如何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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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磚引玉,我先隨便談一下朱天心的<古都>好了.
構成「城市」(City)的歷史價值在於「文化地景」(Cultural landscape)的特色,意即在於其歷史與文化的深度與複雜性,如同專業的地理資訊系統常用的「疊圖分析」(Overlay analysis) 一般,當一城市地圖中代表時間、文化、族群等面向的描圖紙「疊加」的愈多層,代表這城市是愈有生命力與文化。
朱天心〈古都〉如同可以不斷剝疊的羊皮般,見證著台北城市近代歷史,每一層都烙印著由底層社會所記憶的地景(landscape)。〈古都〉的重要性,早已在著名學者的繽紛論述中不斷被揭示和提醒,例如:楊如英談「互文」 、沈冬青論「故鄉╱他鄉」 、朱恩伶談「族群」 、張大春談「老靈魂」 、邱貴芬論「身分認同」 、梅家玲、駱以軍談「記憶」 、﹔王德威、唐小兵談「空間」 ,他們皆為〈古都〉一文開啟了多視角的討論。然而,這其中,令個人著迷的,以文本細讀(Close reading)或以脈絡閱讀(textual reading)的方式探究台北城及在地人的心靈,仍舊是一個空白與缺口,須待研究的填補。

敘事者如何從「明鄭時期﹕葡萄牙、荷蘭、西班牙」、「清領時期」、「日治時期」、「國民政府時期」四階段的歷史背景下,進行了一場台北歷史的調動,而這個歷史的調動對台北產生了一個「記憶再造」的動作。其次由村落的興起、以及日據時期建築、植物等多方向度,也可以抉出〈古都〉中「台北地景」展開的「現代/後現代」;「資本主義/殖民主義」;「個人/集體潛意識」;「主體/邊緣」等多重對話,因此,朱天心的創作與台灣經驗交集對話,一直保持高度的稠密度,也讓我們了解文學與心靈交織的複雜多向面貌。

********************************
ok~我一定要打住了,再寫下去就不可收拾 其實我好想看看大家的心得唷, 呵呵呵呵~大家趕快加油讀喔 :flyangel:
「The Lord is your shepherd;
you shall not want.」 Psalms 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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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ellenmiia » 2004-01-09, 22:46

看完綿羊的小介,真想快去看這本書 :occasion1
我曾這樣活過,在祢的恩典中。

綠乳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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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問題

文章綠乳酪蛋糕 » 2004-01-13, 08:31

小綿羊:
請問「文化地景﹞相關資料,可在哪裡查閱到?
我覺得用文化地景來分析朱天心很有趣....但我之前完全沒有接觸相關問題,謝謝你給我另一種分析方式 :oops:
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如果用後殖民的觀點切入朱天心的國族意識,會不會產生另一種思維?〈很多人談了,但好像都有盲點,例如完全用後殖民的觀點切入,會不會傷害朱天心原本營造的台北氛圍?〉
二十世紀以來,新批評、符號學到後面的讀者反應理論,幾乎顛覆了文學批評的角度...後殖民也是一個大宗,但既然談到朱天心,我就想如果以中國文學批評的思維,來解讀朱天心〈例如明清的小說評點學〉,也會不會產生另一種解釋?〈其實我也沒想過,只是最近在讀顏坤陽的文心雕龍,才有一些體認。〉
謝謝你!
:occasio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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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遺民寫作講綱

文章雨漣 » 2004-01-13, 10:40

 
後遺民寫作

王德威

(2004-01-03/聯合報-E7版/聯合副刊)

在近年臺灣文學史的研究裏,有關移民及殖民經驗的書寫已經引起廣泛注意。相形之下,遺民意識以及遺民文字仍有待更進一步的思考。顧名思義,移民背井離鄉,另覓安身立命的天地;殖民受制於異國統治,失去文化政治自主的權力;遺民則逆天時,棄新朝,在非常的情況下堅持故國黍离之思。但三者互為定義的例子,所在多有。對一個講求安土重遷,傳承歷史的文明而言,不論移民、殖民、還是遺民,都意味著一種身心的大剝離,大捨棄。

臺灣由於當下國族政治情勢使然,移民與殖民的悲情常被大量渲染,遺民意識則被視爲保守懷舊的糟粕。但對於嚴肅面對臺灣文學及歷史的讀者而言,由遺民文人作家所銘刻的家國創痛、歷史糾結,是臺灣主體建構不可或缺的部分。由十七世紀的沈光文到十九世紀的丘逢甲,都是值得研究的例子。

在二十世紀中國,強調忠君保國的遺民意識理應隨著「現代」的腳步逐漸消失。然而每一次的政治裂變,反而更延續並複雜化遺民的身份以及詮釋方式——遺民寫作也因此歷經了現代化,甚至後現代化的洗禮。本講試圖以晚近小説作品為例,探討臺灣「後」遺民寫作的生成和影響。「後」不僅可暗示一個世代的完了,也可暗示一個世代的完而不了。如果遺民已經指向一種時空錯置的徵兆,「後」遺民是此一錯置的再錯置,但同時也成爲對任何新興的「想象的本邦」最激烈的嘲弄。由此產生的焦慮和欲望,妥協和抗爭,成爲當代臺灣文學國族想象的焦點。所討論的例子包括朱天心、李永平、駱以軍、舞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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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ellenmiia » 2004-01-13, 17:16

謝謝雨漣姐...

我覺得南美洲、非洲的後殖民〈馬奎斯、波奈爾〉他們的作品探討的東西更加深沉...像是百年孤寂,用一個魔幻式的大家庭去寫歷史、寫悲劇,這樣浩大的時代工程,像是台灣這個島嶼所不能承受的。
絕對不是因為台灣不夠深沉,而是似乎屬於海洋的國家個性原本就漂流不定,我很少接觸這類作品,但每一次在讀張大春、駱以軍、陳映真,甚至連王禎和那樣的鄉土文學,都會嗅見漂流的氣味──甚至是憂傷的。

他們所詮釋的後殖民文化,很大一部份帶著反省,反省傷痛,反省歷史,反省悲劇,反省....,但我想問的是,前瞻呢?有沒有可能對悲劇產生超脫?有沒有可能在文化上轉型,從悲劇的深沉,放入對悲劇的消散與前瞻?

但好像早期的作者,賴和、鍾理和、吳濁流之類的創作者,很大一部份把焦點放在文學社會學上,這繼承中國文學的老傳統,已經在政治與殖民文化中崩落轉型。
我想──島嶼會不會也想要安定下來了呢?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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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文章綠乳酪蛋糕 » 2004-01-13, 19:42

上一篇是我留的....
可是我忘記登錄....
sorry.... :shock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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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雨漣 » 2004-01-18, 23:36

把那場報告的摘要記錄貼上來好了。

不過我是參考講座的大綱還有自己當時做的一些筆記,用了自己的方式串起來,不是嚴謹的逐字記錄,可能有失真和斷裂處。就當作參考吧.... :oops: :oops:

基本上王德威是傾向認為只有台灣文學有這種所謂的「後遺民寫作」。

台灣文學與世界文學關係系列講座第六場
時間:2004年1月3日(六)15:00~17:00
地點:聯經文化天地(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561號B1)
主講人:王德威
講題:“後“遺民寫作

【內容摘要】

  移民背井離鄉,另覓安身立命的天地;殖民受制於異國統治,失去文化政治自主的權力;遺民則逆天時,棄新朝,在非常的情況下堅持故國黍离之思。但三者互為定義的例子,所在多有。對一個講求安土重遷,傳承歷史的文明而言,不論移民、殖民、還是遺民,都意味著一種身心的大剝離,大捨棄。
  所謂「遺民」,簡言之可說是過去我們所謂的「孤臣孽子」,從明末清初至清末、民初、以致於現代,在近年臺灣文學史的研究裏,有關移民及殖民經驗的書寫已經引起廣泛注意。相形之下,遺民意識以及遺民文字仍有待更進一步的思考,而台灣近現代文學史中的「遺民」表現又是如何?

  1644年明朝滅亡,在實質上這個朝代已經消失,但鄭成功的率軍渡台,使得明朝的文化偏安於台灣這一孤島上,明鄭時期的台灣,同時展現了「反殖民」(驅逐荷蘭),移民(自大陸來台開墾),以及遺民(舊明代王朝的遺民遺臣)的混雜。此時有軍事上鄭成功「不信中原不姓朱」的反清復明;或如誤留宜蘭36年的沈光文「苦趣不堪重記憶,凌晨獨眺遠山青」之孤寂、思歸緬懷故土之情、徐孚遠、盧若騰在行文間呈現想望台灣成為海外仙地,卻有時視之為蠻夷之地的矛盾之情;或有直接歸隱山林者,均呈現此時期台灣文化中複雜的遺民表現。

  到1683鄭克塽歸還政權,寧靖王「於今事已畢,不復採薇蕨」的一首決命詩,更道出了遺民對於故朝以死明志的心情。1685到1885,清朝治台並制台。到1894甲午戰爭,乙未割台,國未破,家未亡,台灣被是清朝拋擲於版圖之外,與之切斷關係,遺民心情成為另一種矛盾,他所思念緬懷的對象究竟是誰,是清代?抑或上一個漢人文化的明代?還是台灣這塊土地?丘逢甲的春愁是對誰而發?

  乙未割台後,現在民主國家中所謂的「政治遺民」已經不存在,但卻有了「文化遺民」的出現,他們在應該和過去斷裂的「現代」,要求和傳統對話,有所牽連,而他們所無法忘懷的「中國」,並非政權上的某個政治主體,而是對於「文化」上的追思緬懷。

  1949國民黨來台,帶來大批徬徨、流亡的人民,50年代到80年代台灣文人,余光中濃濃<鄉愁>中的強烈思鄉,甚至生死契約;白先勇《台北人》裡隨處可見對過往上海風貌的描繪追憶,老兵、眷村,加入台灣繁複的遺民文化之中。他們處在一個時空錯亂的環境中,不願與已經在政權時間脈絡上斷裂的過去切斷。

  在二十世紀中國,強調忠君保國的遺民意識理應隨著「現代」的腳步逐漸消失。然而每一次的政治裂變,反而更延續並複雜化遺民的身份以及詮釋方式——遺民寫作也因此歷經了現代化,甚至後現代化的洗禮。步入80、90年代,先一代的遺民們,這些所謂故臣們老了、去了,承接他們的第二代承接的又是什麼?他們不再是政治上的遺民,因為按理遺民無法「世襲」,如果遺民已經指向一種時空錯置的徵兆,「後」遺民是此一錯置的再錯置,那麼這些第二代的思念為何?從李永平的《海東青》;從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到《古都》中,已經抽象化遺民文化,再到《漫遊者》徹底敘述的崩裂,帶出一種無論無論如何都不合時宜的後遺民姿態;到駱以軍也是以外省第二代身份,在《月球姓氏》、《遠方》、<棄的故事>,追溯一種無以名之的思念;以及自稱為「拾骨者」的舞鶴在《餘生》中,對於找尋原鄉背後所殘留的文化的企圖。這些作家的創作,帶出了台灣現當代文化現象中所謂的「後」遺民寫作。

  誠如駱以軍所言,「遺棄,是創作的起點」,因我們自一出身被切斷臍帶,就是被母身自子宮中所遺棄,終其一生便在追尋那最初的原鄉。小小台灣,便承載了離鄉背井開創土地的「移民」,被統治的「殖民」以及背棄時間傳承的「遺民」等這般多的身份,後遺民寫作帶給我們另一個觀看的視角,而這幾種身份是如何在這塊土地上穿梭交叉,又該如何相容,也許是研究台灣文學的學者們永遠關切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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