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若 凡
有幸，在台北觀賞到了普立茲獎過去七十年以來的新聞攝影得獎作品。一禎一禎的照片，一個一個震憾人心的停格，讓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在其中，攝影家們見證了戰爭與暴力，為平凡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提出抗爭，並且歌頌人們心中的英雄。
報導攝影的手法，有的直接，有的暗喻(Imply)，有的則既直接又有暗喻。其實，太直接的照片，給觀者的心理壓力，是非常大的。作為藝術，我們看到，普立茲獎的攝影作品，還是有經過某種美學上的修飾，而不是直接、赤裸地把殘酷的現實表現出來。其實，記錄的本身，就是一種仁慈(Mercy)。對戰爭、暴力與饑荒，一個攝影家，是完全無能為力的。攝影家與醫生一樣，要與他的對象，保持一個心理與情感上的距離。而照片，作為一種藝術媒介，一個明顯的限制，就是它比較容易呈現一個事件，而較不容易表達一個結構。
普立茲獎得獎的攝影作品，是否太過美國觀點？就像蘇聯時代的社會主義寫實繪畫，或有政治立場，但其中，也含有藝術家真誠的情感。有觀點，並不是問題；每一個人觀看，都有觀點。但我們應該試圖去瞭解，一個人，是站在什麼樣的位置去觀看、在觀看。一個人，要有資格同情別人，固然是一種特權；但這一個對人的善意，是正面的，是值得被肯定的。我們不應該說，所有的同情，都是偽善；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許多真正誠意的人。
報導攝影，另外有一個重要的社會意義，就是它的教育功能。這些照片，讓生活在安逸之中的中產階級人們，有一個機會，去體會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的人為了生存在掙扎著。當我們在餐廳裏吃著牛排的時候，可曾想像過有人帶著孩子，為了躲閉子彈而泅水在污水之中，只因為：我還不想要死。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並不是如此地理所當然。
總之，報導攝影，只是一種表達，它離解決它所看到的問題，仍然非常遙遠。但攝影家在其中對人性的善意與啟發，是值得我們尊敬的！